只是喝醉酒的宋子恆有些纏人,一直拉著她的手腕子不放,蘇婉只能不停的把他的手拉開:“放開,你一直握著,我如何給你擦洗身子?”
喝醉酒的人當然沒這麼聽話,蘇婉也沒脾氣,在他不停的攪和下,還是耐心的替他擦完身子,正準備去吹燈,剛剛拉開的手又纏上來,嘴裡還在不停喚著“娘子”,蘇婉終於知道人家為什麼這麼晚還不得不把他送回來,他這喝醉酒就愛叫自己的習慣,是個人也“不忍心”讓他不回家過夜吧?
蘇婉也不知該氣還是該笑,吹了燈剛爬上床,宋子恆又纏了上來,四肢並用,將她整個人鎖在懷裡,蘇婉忽然笑了,頗有些幸災樂禍的道:“相公今兒怕是在友人面前丟臉了,睡著了就不停喊娘子的,那安遠侯四少爺怕是再沒見過別人這樣,也不知經過此次,日後可有人還敢找相公不醉不歸?”
其實蘇婉很想說的是,宋子恆一世英名,不知道會不會毀在今夜。
但是想到那個安遠侯,她又忍不住眯起了雙眼,聽起來很熟悉,只是不知道跟宋子恆有什麼關係?
蘇婉在琢磨安遠侯,豈不知人家府上也在討論她。安遠侯是世襲侯爵,四少爺又是安遠侯世子的嫡出幼子,身世貴重,且深受安遠侯夫人喜愛,小廝與丫鬟得了他的吩咐,並不敢在路上耽擱太久,連忙回了府,穿過疊巒重重的假山,進了崇明院,深夜間院內仍然燈火通明,小廝和丫鬟進裡屋請了安,沒得吩咐並不敢擅自起身,就趴在地上回話。
丫鬟口齒清晰的回道:“奴婢將宋公子送回去後,與宋公子家的丫鬟解釋時不慎將宋公子夫人吵醒了,宋夫人開了門出來,宋公子想是醉的狠了,見了夫人便立即過去了,奴婢便立時回來覆命。”
平靜無波的男聲問道:“你瞧見了子恆兄的夫人?”
“是,遠遠瞧了一眼,雖然瞧不清其貌,宋夫人與宋公子站一塊卻恍如一對璧人,宋公子對夫人一往情深,一見便知,夫妻琴瑟和鳴,叫人羨慕。”
小廝也回道:“奴才先前見過宋夫人,姿容秀美,溫婉賢良。”
男子沉默了片刻,道:“你們出去罷。”
“是。”丫鬟和小廝一道退出去,順道將門帶上。
“有趣。”另一道頗有磁性的男聲帶著無限笑意道,“英雄不問出處,我原以為這般不起眼的鄉野之地,能出一個宋子恆這般的人才,已是不易,沒成想叫他一喝多便心心念唸的宋夫人,竟也不差呢。”
先前說話的男子點頭:“子恆兄不為錢財所動,也不為美人所惑,對妻子一往情深,可見有一顆赤子之心,可堪大用。”
磁性的男聲頓了頓,低低嗯了一聲,聲音又輕又飄忽:“待會試過後再看……”
宿醉一場後,宋子恆便沒再出門了,安心在家溫書,因為再過兩日便要參加會試了。
會試一共有三場,一場考三日,從九日一直考到十七日。宋子恆有了經驗,這次準備的更加充分,心裡雖說不上胸有成竹,卻也是有著年輕人的意氣風發,九日一早拒絕了蘇婉的要陪同的提議,道:“考場人來人往,娘子肚子大了,出去不便,還是就在家候著罷。”
蘇婉雖然想去,但是見著宋子恆擔憂的神色,也只能點頭:“我與良辰在家等相公順利歸來。”
宋子恆眼神放柔,摸了摸蘇婉的肚子:“再有幾月良辰便能出來了……”
蘇婉卻推了推他:“時辰不早了,相公早些過去罷,讓大牛送你,我在家也能安心。”
終於把宋子恆送進考場了,蘇婉有些激動,又有些緊張,激動什麼不必多說,緊張倒不是擔心宋子恆考不中,她怕的卻是宋子恆金榜題名之後,不知歷史這次又將朝哪個方向發展?
蘇婉一直不敢去想,有時卻又希望這一日早些來,無論結局是好是壞,總歸是個了斷,總比一直擔心頭上懸著的刀什麼時候砸下來好。宋子恆離開後,蘇婉開始有些心神不寧了。
不知過了多久,大牛回來了,蘇婉騰地站起身,小綠也跟在後面問大牛:“怎的這麼快回來了,去考場來回不是說要一個時辰嗎?”
大牛笑道:“原是這般,不過剛走到巷口,就見安遠侯家的馬車過來,四少爺親自送了姑爺去考場後,又讓人打馬送了小人回來,這才花了半個時辰不到。”
蘇婉又坐回原位,招呼大牛過來:“你先喝口水,再跟我說說今日去考場是什麼樣兒。”
大牛喝了口水,緩了口氣,方才興奮的道:“再熱鬧不過了,咱們省府的考試是沒得比,來趕考的舉人加上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