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賭坊歇業,連同這條街道都變得格外冷清。
安正浩本想和穆老爺一起進去,權衡再三,還是跟著若千里跑了,他有好些年沒見她在外面走動了,好奇她去哪裡。
隔著不長不短的距離,他跟著若千里從藥店出來後,來到一座荒廢的院子。安正浩在外面等了好一會兒,見若千里遲遲不出來。
按耐不住性子走了進去。
未走近就聞到一股難聞的中藥味。
他的五官都皺成一團,捏著鼻子往前走。“你在做什麼?”
開啟門,看到她對著藥壺扇扇子。
若千里似乎察覺到他的行蹤,對突然出現的他並不驚訝,連扇扇子的速度都沒有變動,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藥壺,她一向認為煎藥是一門技術活,時間和火候是保證藥效的最好利器。
走到若千里邊上,那股難聞的味道好像就消失了,安正浩疑惑的問,“我在門口聞到了濃郁的味道,為什麼到了裡面就沒有了。”
若千里紅撲撲的臉蛋,閃爍的明眸,“我身上帶了去味的香囊,你和我近了自然聞不到。”
“恩。”安正浩點頭,坐下的他這才有心事審視荒廢的院子,裡面佈滿了蜘蛛網,像若千里這麼愛乾淨的人怎麼願意來這兒?往她身上看,她在紅衣外面套了一件嫩黃衫,看上起也有幾分清新脫俗。
若千里看他看得不自在,眼睛盯著藥,口氣清晰的說,“你跟我來做什麼?”
是啊!安正浩也是一愣,他跟著來做什麼。目視前方,不驕不躁的問:“好奇你怎麼發現這座破房子。”
若千里微微一笑,“說來也巧,有一日我在樓上俯瞰城池不小心發現了這裡,你仔細看看四周,是不是長滿了密密麻麻的草藥。”她雖不知道怎麼回事,可是這些都是難得一見的藥材,這房子荒廢了不知道多少年,這些藥材也不知道生長了多少年。
安正浩慵懶的躺在地上,“千里,我可是第一次見你煎藥,不知是哪位公子有那麼好的福氣。”
若千里扇風的手停頓了一下,很快又接了上去,那短短的一瞬間並沒有逃過安正浩的法眼,他和若千里認識了好多年,雖然各自都隱瞞了對方不少事情,可相處了這麼久,對她的習性多多少少有些瞭解。
他眼睛裡泛著寒光,一字一句,“莫非是穆老爺的佳婿。”
有心理準備的若千里這次沒有慌張,保持勻速給藥壺扇風,嘴上逞強的說,“你說笑了,我不過是遵照穆老爺的吩咐救他罷了。”
“可我不曾見你親自為誰煎過藥。”不同於先前輕鬆的氛圍,隨著安正浩步步緊逼,屋內的氣壓越來越透不過氣。
“那是因為之前的人都是無關痛癢的小病,阿澤不同,他中了你一掌。”不知道為什麼很普通的一句話,從她嘴裡說出來就像是在怪安正浩傷了薄澤玉一樣。
可能,若千里自己也察覺了,馬上補救,“你沒受傷嗎?”
安正浩的嘴邊露出謎一樣的笑容,斷然搖頭。“你可曾去過襄滬?”安正浩主動跳過了原來的話題。
若千里老實的說,“去過一次。”不知想到了什麼,露出了難過的表情。
“剛剛穆老爺說他以前似乎見過你。”安正浩普通的一句話讓若千里拿著扇子的手一顫,蒲扇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她過激的反應在安正浩意料之外,“怎麼了?”躺著的安正浩一下子爬起來,看著若千里茫然若失的表情。
“你……”第一次見到若千里這樣,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沒事。”分明一臉惆悵還要強調自己沒事,若千里撿起掉在地上的蒲扇,面部表情的扇著,內心百感交集,原來他記得我,握著蒲扇的手顫動得厲害。
安正浩看著她,臉上笑意全無,“為什麼哭了?”
強撐的若千里咬著牙不發出一點聲音,眼淚無聲的淌下來,“煙太嗆了。”好不容易說了一句話,眼淚更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好嗆。”
“恩,我去開窗。”安正浩說完就再也沒有回來了,一個人坐在屋內的若千里終於抑制不住自己,大聲的哭了出來。
站在外面的安正浩聞著難聞的氣味卻不曾離開,輕抿著唇,琥珀色的眼神宛如黑夜中的瑪瑙看著碧藍的天空,修長高大卻不粗狂的身姿屹立在天地間。
他好像想起來了。
和若千里的第一次見面。
當時的天氣可沒有今天那麼好,市集卻已經像炸了油的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