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年來,因著血紅大陸的貧瘠,還有陳年舊事的恩怨,魔族與仙界一直爭鬥不斷,桫欏大陸作為仙界和魔族的交界處更是時常淪為戰場。
但凡有魔族人挑事,魔氣的感染就足以毀掉一座,甚至幾座城池。
現如今魔族出現這樣大的變故,仙界眾人自然是坐立難安。上位者齊聚一堂,正中的神器觀天井裡呈現著血紅大陸現如今欣欣向榮的景象,不再貧瘠的土地,還有源源不絕湧現出來的清水和靈氣。那些沐浴在雨水中歡笑的魔人和魔獸更是刺痛了這些自喻為正義人士的雙眼。
永珍看了許久,最終說道:“戰爭,又要開始了。”
這句話,即使連青玄和華策都無法反駁。
羨遊看了眼面無表情的觀川,低聲說道:“這麼多年了,怎麼突然就好了?”
“那不重要。”蒼羽冷笑一聲,“只要我們知道,魔族和仙界無法共存,這就足夠了。”
在血石落入血紅大陸,而眾神卻無能為力,雲端大陸拒絕接受那些將要被血石感染的修士和普通人,所有人都冷眼旁觀的那一刻起,魔族和仙界就註定了不死不休。
“這是我們與魔族的恩怨,他們殺人如麻,一旦出現在桫欏大陸就會造成無數修士和普通人的傷亡……觀川,一切都是為了仙界的安寧,為了桫欏大陸的安寧。”
觀川對此並沒有什麼異議,只是點頭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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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血石蘊含的資訊中,花臨看過千萬年的斗轉星移,看過那些刻骨銘心的感情,看過那些痛徹心扉的背叛,也看過真正的生離死別……在這些的襯托下,花臨忽然覺得,自己和觀川之間,在漫長時光中顯得格外短暫的相愛,似乎也並非像她原本以為的那樣難以割捨。
若說愛得有多少刻骨銘心,其實也並沒有。
放不下,只是因為觀川一直是這世上最愛自己的人,永遠包容自己,永遠驕縱自己的人……但現在,並不是了。
他會溫柔而包容的對待其他女人。
所以放下,其實也並沒有什麼可為難的地方。兩個人的愛情,當其中一人不愛了,只剩下另一個人,那不叫做相愛。
即使曾經愛過,在乎過,但他忘掉了,那麼自己也不該再記著。否則,也未免顯得自己太過可憐可悲。
如同已經被拋棄還苦苦哀求不願相信的婦人。
花臨緩緩睜開雙眼,眼前流淌的是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湧動的海水。海水中有細小的生物在隨著水流搖擺,瑩瑩的光點渺小到幾乎看不到,但卻仍舊是真切存在的生命。即使它們比塵埃更渺小,也許它們懵懂無知,更甚至於可能連喜怒哀樂也沒有,但不論環境如何,它們都會努力的活下去,努力追尋更溫暖的海流,更潔淨的海水,然後讓自己的後代可以在那裡繁衍生息。
遠處翩然舞動的小魚群;追逐魚群而來的海獸;在礁石中藏匿著,伺機而動的大魚……一切都顯得那樣生機勃勃,靜謐而美好。更遠處的海岸上,曾經荒蕪貧瘠的土地覆蓋著嫩綠的野草,每個魔族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花臨甚至看見了龍族,他們在這片大陸上,沒有歧視,沒有掠奪,過著和魔族人一般無二的生活。
“也許,我要做的,只是讓這裡一直像這樣子……”
花臨低聲唸叨著,無形的力量從她身上擴散出來,以她為中心,籠罩了這一片廣袤的土地……如同一道咒語,束縛著她的心,也束縛著這一片土地上的生命。
“愛……又怎麼樣呢?”花臨嘆息著,站起身。隨著她的動作,原本潛伏在海草叢下的魔人紛紛站起身,目光直直的看著花臨。
但是,只是花臨的一個念頭,他們又都順從的退下,再一次把自己藏得了無痕跡。
最後,只有深念高大的身軀站在花臨的不遠處,沉默而感慨的看著花臨。
“你成功了。”深念說著,對花臨深深鞠了一功,“我代表血紅大陸上的所有生命,感謝你的幫助。”
“舉手之勞,不用太過在意。”花臨勾唇笑了笑,心中奇異的平靜,說不上開心,也說不上不開心,只是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奇妙的平靜。她伸手輕輕一撥,海水中懸浮的細小生物如同被無形的手分揀開,附近的海水頓時變得澄澈無比。
過了許久,她見深念沒有在說話,一副陷入回憶的模樣,於是說道:“如果沒事,那我先走了。”
話說著,花臨站起身,甚至沒來得及有什麼動作,她原本堅固的血石在一瞬間裡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