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吧,她似乎瞥見了他一向冷漠的眼眸裡那迅速流逝的痛楚,可是他怎麼會痛楚呢?!
衝他甜甜一笑,說著完全不相干的話語,“客行,雖然你的話不多,理會我的時候也不多,但是,很奇怪,我總覺認識你很久了。”尤其是他那寒若冰霜的眉宇,午夜夢迴,竟曾在自己腦海裡一閃而過,“你知道嗎,有時候我會有一種衝動,想將心裡的事說給你聽,不過後來我還是剋制了自己,畢竟你不是我的誰,沒道理讓你分擔我的憂愁。”
她的這番話讓客行前進的步伐微微一滯,冷酷的神色甚至有了一絲微乎其微的動容,只是他掩飾的很快。走到她身旁坐了下來,他說,語氣誠摯卻夾雜著微然的傷感,“也許,我們真的認識了好久,也許,你是一時把我忘了。”
聞言,寒小媒婆撲哧一聲笑了,笑得是前撲後仰,天花亂墜,圓鼓鼓的雙眼盡是點點閃爍的星光,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她拍著自己的心口說,“原來你也會開玩笑,不過開玩笑不應該是你這種表情,應該是搞笑一點,比如這樣,”她給他示範,“要眨巴眨巴眼,一直望著對方,這樣他會感覺你說的跟真的一樣。”
眨巴眨巴的大眼睛帶著昔日熟悉的感覺,上下跳動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颳得人心裡癢癢的,腦海裡還存留著那時她古靈精怪的表情,有喜悅,有生氣,有嬌羞,她從來不懂的掩飾自己。那一年,微風輕拂湖面時,他和她……然這樣的她卻被他遺失了好多年,再也尋不回。如今這麼看著她,竟入了痴。
見他盯著自己不哼聲,寒諾敏有些錯愕,小手在他面前胡亂的揮舞起來,“回魂啦!”
一把抓住眼前亂動的小手,感覺到她小巧手掌的柔軟與溫熱,客行有瞬間的失神,這雙手曾經緊緊拽著他的衣袖,那麼的倔強。喉間一澀,佯裝毫不經意的鬆開,低沉的聲線與習習晚風甚是相稱,“就你這樣,別說是開我玩笑,就連小麥穗都不買你的帳。”
“哪有那麼慘,”不高興的收回手,她扁扁唇辯駁,“她明明都有被我開了好多次玩笑,而且她還笑得很歡呢。”
這下,向來不苟言笑的客行竟然破天荒的彎了彎眼眸,微暗的視線裡閃爍著若隱若現的晨光,眸中流波婉轉,好似千年枯樹剎那開花。拍了拍她的小腦袋,他詞窮的不知該說什麼,只好坦誠道,“我真是被你的天真打敗。”
倏然想起什麼,寒諾敏笑得賊兮兮的,豎起食指很有氣魄的搖了搖,表情卻十分純良,“打敗你的不是天真,是無鞋!”
“……”要一個古人來領會你這二十一世紀的冷笑話,寒小媒婆,你會不會真的是太天真了點?!
見他抽抽嘴角,明顯沒有被自己的冷笑話逗樂,她蔫蔫然的耷拉下腦袋,雙手撐著下巴,又進入了發呆狀態。
客行睨了她一眼,看似平淡的語氣卻帶著他人無法察覺的心酸,“明天……你害怕嗎?”
“嗯?”不解的望著他,須臾才反應過來,眨巴眨巴眼笑,“你這個問題真是問到我心坎裡去了。怎麼辦?我突然很想哭。”說著說著,竟然真的留下了眼淚,抬手胡亂拭了兩把,晶瑩而溫熱的淚珠掛在指間,卻突然又笑了起來,“你看我,這眼淚真是不值錢。以後你找女人一定不要找愛哭的,否則你的衣服會一直都是溼嗒嗒的。”
如果在我懷裡哭的是你,縱使一身溼漉那又何妨?這番話在心頭千迴百轉,卻終於還是沒有說出口。算了,有些事,還是自己一個人知道就好,說出去,興許連珍藏的機會都沒有了。冷酷的瞥了她一眼,他接話,“嗯,說的對,看來穆子越真是時刻都見不了人了。”接觸到她疑惑的目光,他很有耐心的邊替她擦眼淚邊言簡意賅的解釋,“潔癖!”
“噗!”寒小媒婆被他這句話給弄得破涕為笑,連帶著一個反應不及,噴了出來,口水灑了人家一身。他是有功夫的人,還是個冷酷的人!可是,她居然往人家身上噴口水,換做別人這麼對她他一定狠狠的瞪過去。然而,現在罪魁禍首是她,於是,她縮了縮脖子,努力降低存在感。
客行一臉陰鬱的望了她半晌,最終還是挫敗的擦了擦臉,從牙縫裡蹦出兩個字,“算了!”
這兩個字,寒小媒婆如臨大赦,笑嘻嘻的望了他半晌,就在客行覺得她的視線莫名其妙時,那櫻桃小嘴卻吐出一句話,“以後我就跟著你混了!”幾個字,他整個人僵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阿行,以後我跟著你好不好?”
“從今以後我就跟著你了,我是你的小跟班,你是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