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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思之際,一著素衣的中年女子步履緩慢的從裡屋走了出來,看她的姿勢,腳上定受過重傷。中年婦人絲毫沒有發現硬挺挺的立在槐樹後的黑衣男子,自顧自的蹲下身子,看看那些盛開的花,欣慰的笑了笑,然那笑眼中的孤苦卻一絲不落的望進了他的眸中。

盛開的花她留著觀賞,而花骨朵則採下來,放在手邊的籃子裡,不一會,籃子便被各色各樣豔麗的花骨朵給裝得滿滿的,她站起身,準備往屋內走去,卻聽到身後傳來一道腳步聲,她回眸,“誰?”

他輕功了得,腳步聲自然是輕盈的幾不可聞,他是故意發出聲音引她注意。不留名淡然一笑,面具下的臉色卻一如往日的冷峻,“救命?不知道這位夫人為何會發出那樣聲嘶力竭的求救?”

“你?”婦人一驚,警惕地看著眼前帶著銀色面具的男子,“你是誰?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我是誰不重要。”手負在身後,慢慢的踱步至她跟前,信手捻起籃子裡一朵還沾染著水珠的花骨朵,“最重要的是,你是誰?”見她臉色倏然變得慘白,他雙眸卻依舊冷漠,“席帝為何要把你關在這裡?按理嬪妃才會被打入這漫無荒煙的冷宮裡,怎麼你一個宮女會出現在這?”

深深地望了一眼眼前的年輕男子,夫人幾不可微的嘆了口氣,轉過身,邁開自己不利索的雙腿,“年輕人,有些事情不是你該問的,有些地方也不是你該來的,回去吧,否則你會有危險。”

他並不理會她的好心警告,閃身到了她跟前,堵住了她的去路,“你恨席帝嗎?如果我說我很恨,因為他害的我家破人亡,你信嗎?”淡淡的語調訴說著外人並不知道真假的事情,但就是這樣的一席話讓這位婦人情緒瞬間變得激動起來,手裡的籃子掉到了地上,那些帶著水的美麗花骨朵也應時灑了出來,泥土,抹去了它昔日的美,亦如她。

“二十年了,我在這裡過了二十年了,孤獨,悽苦,無助,一切一切的感覺我都在這二十年裡體驗的透徹,”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來,婦人訴說著多年來都不再憶起的過去,那些是她命運改變的起點,也是她失去一切的開始,“我是如妃身邊的一名婢女,我父親是位花匠,由於我那一手巧妙的花藝,我每天都替如妃飼養那些花草,她待我很好,我很知足。可是我卻不知道厄運卻在前方等著我,我……”那些過往是一道傷疤,傷了便是傷了,揭開便是蝕骨的痛,“我……我跟人有了私情,後來我懷孕了,宮女是不能跟人有苟且之情的,那些嫉妒如妃的人藉此事將她拉下了馬,說她管教無方,她死了,我就在這裡生活著,這一來,便是二十年。二十年前,我產下了一名女嬰,她很漂亮,我很愛她,她就像上天賜予我的禮物。”

回想起那個小小的人兒從自己腹中出來的那一刻,一股甜蜜襲上心田,可轉瞬間,滿臉的喜悅卻又被悲傷完全替代,“可是我不能讓她生活在這裡,她本該擁有更好的,可是,可是……在她一歲的時候,素來無人來訪的冷宮卻突然來了一個陌生人,俊秀非凡的身姿,舉手投足間都流露出一股正義之氣,我拜託他將我的孩子抱出宮去,他答應了,可是後來他卻說,他對不起我,他讓我的孩子陷入了萬丈的深淵,她的每一天都隱藏著可能的危險。可是,我卻什麼都不能做,我連她現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想過死的,可是我又怕萬一她還活著,那我豈不是抱憾終身。”

不留名靜靜的傾聽著,淡漠的瞳孔無波無瀾,他問,“她叫什麼名字?”

“清婉,她叫清婉,我希望她平平安安長大,遠離這宮廷。”想到什麼,婦人突然跪倒在地,顫抖的手握住他的手,眼睛早已一派迷濛。這眼睛……冷冽的黑眸在這一刻陡然一縮。他沒有動,靜靜的望著她。

想起那個不知下落的孩子,淚水從婦人的眼裡奪眶而出,她拉著他的手,像拉著希望,“這位少俠,老身能不能拜託你,替我找到清婉,替我好好照顧她?她真的太苦了。”

“你為什麼不求我帶你出去?”誰不想要自由,他不信這個女人會是例外。相比找到清婉這個可能性極低的事,帶她走似乎更切合實際點。

誰知,婦人卻笑了,笑容真摯,“前半生,我替如妃安排一切,她人太單純,不適合這個宮城,後半生,我在這荒涼之地孤獨至老,夠了,真的是夠了,我也不想出去牽累他人,而且,”想到這裡,淺淺的笑容中染上了難以撫平的哀傷,“我的親人在我小時就已離我而去,從那時起,這世上我就再無親人了。”收起哀傷的情緒,她望著他,是一個疾病纏身的婦人最真摯的祈求,“請少俠能夠答應我這個垂危的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