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一開始老太妃只是想在她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檢視一番,對她有個大致的印象。但後來見她沉浸在佛經之中,便索性沒有出去打擾。
所以說起來,是誰在等誰,也是一筆糊塗爛賬。
直到眉畔覺得脖子有些痠疼,終於放下了佛經,老太妃才微微頷首,由人扶著進了內堂,然後自有婢女出來召眉畔進去拜見。
眉畔對老太妃的第一印象很好,慈眉善目,溫聲細語,一看就讓人親近。
其實福王府這一家人都很好。眉畔想起自己上一世的經歷,確定了這一點。那時她最後沒有跟元子青走到一起,其實多半是兩人之間的問題,元子青身體不好,所以不敢接受她,而她自己也沒有那麼堅決。反倒沒有承受過什麼外界的壓力。
眉畔雖不知福王府對自己是如何看待的,至少沒有人站出來反對過。
這也是她如今對這件事情極有信心的原因之一。只要自己能夠下定決心,說服元子青,就不會再有其他的東西阻礙兩人了。
老太妃上上下下將眉畔打量了一番,視線直白卻不讓人難受,而後笑眯眯的稱讚道,“這姑娘瞧著真是讓人喜歡,王妃的眼光,是越來越好了。”
“那是王妃孝順,知道太妃的心意呢。”站在一旁的老嬤嬤應道。
老太妃點點頭,朝著眉畔招手,“好孩子,過來,走近些讓我瞧瞧。”
眉畔便依言走過去,在太妃身前跪下,然後略略抬頭,好讓她看得更清楚些,但視線卻不與老太妃對視,只微垂了眼睛,目光停在老太妃下頜處。
老太妃看了一會兒,嘆道,“是個好孩子。我老了,眼神越發差了。前兒跟王妃說起這事,她說要找個好姑娘來替我念經。我本是不應的,年紀大了,什麼事都要小輩照顧,令人不快。不過今兒見了你,我心裡就高興了。”
“謝太妃厚愛。太妃千秋萬壽,能夠在太妃身邊服侍,才是眉畔的福氣呢。只盼著能得太妃一兩句指點,便受用不盡了。”眉畔笑著應道。
“好,那你就在我這院子裡住幾日。唸經也就罷了,你還年輕,別傷了嗓子才是。倒是我前兒得了一本經書,是個孤本,原要送進宮裡去給太后娘娘,只是心裡捨不得。你來了倒好,替我將這經書抄出一份來。原本便送進宮也無妨了。”老太妃拍著她的手道。
眉畔點頭應是。
老太妃又道,“說起來,那經書還是青兒那孩子孝敬我的。這孩子極是孝順,自己身子不好,還時時惦記著我們,有什麼好的都巴巴的送來,倒讓我這老婆子心裡不忍。”
一面說,一面不著痕跡的觀察眉畔的臉色。
眉畔明知太妃這時候提起元子青,是要試探自己,仍不免微微紅了臉,豎著耳朵認真聽。
等太妃說完了,略略沉吟,才道,“這些事眉畔原不懂,但在我想來,都是一家人,互相關心本是常理。世子殿下惦記著家人是好事呢。若是太妃、王爺和王妃總為此不安,反而讓世子殿下心裡過意不去了。”
“你說得是。”太妃神色微松,面上越發滿意,“這一層倒是我想差了。”
身體不好的人,原就比旁人難過些。若是人人面對他都小心翼翼,他未必就好過了。反而被人時時提醒著自己的不同之處,越發苦悶。這種一家人往來的小事,其實耗費不了多少心思,而元子青能為家人做一點事,恐怕只有高興的。
太妃既然滿意,說話的語氣便親熱了許多,“我這兩個孫子,不是我自誇,個個都是極好的。你住在我這裡,有時若是碰上,也不必害怕,只管當成自家人一樣的。”
這暗示就太過明白了,眉畔忍著羞意應道,“是。”
……
眉畔原以為太妃和王妃既有此意,自己應當會有機會跟元子青碰面的。然而她在首善堂裡住了三四天,卻一次都沒有碰見過。聽下頭的人說起,元子青和元子舫卻都是來請安過的。
不過說實話,眉畔覺得,住在首善堂裡,比之住在關家自在多了。
她現在每日要做的事,就是早晚太妃在佛堂時,在她身邊替她誦經。其他時間並不需要跟在太妃身邊,除了抄經之外就沒事了。
太妃倒是說過讓她出去走走,然而眉畔忖度著,最後還是留在首善堂裡看書。
看的就是經書。這裡的藏書豐富,比之眉畔上一世見過的還要多寫,那沒看過的,眉畔自然都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就是看過的,反覆研讀,也另有感悟。
對於她這樣喜愛佛經,老太妃都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