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曲寬還沒怎麼在意,以為她只是不甘心,回去挑了一隻人參來碰運氣,隨意的走過來一看,下一瞬眼睛就移不開了。
他將眉畔推開,小心翼翼的湊近玉盒觀察了一會兒,然後捻下了一點點須,放進嘴裡嚐了嚐,瞪大了眼睛,“這東西你從哪裡弄來的?”
眉畔聽出了他的話外之音,“能用?”
“能用!”曲寬一把灰鬍子幾乎要飄起來,“非但能用,用得好了,就是讓你的世子爺恢復得如常人一般,亦非不能。——這是千年人參!”
這四個字徹底鎮住了屋裡的三個人,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只把視線集中在玉盒裡。
峰迴路轉,眉畔的心情不可謂不激盪,她最先反應過來,小心翼翼的問,“世叔,那……這東西要怎麼用?”
曲寬不由轉頭看了元子青一眼,似乎在估量他值不值得用這樣的好參。眉畔心頭一跳,生怕他不敢多用,耽擱了元子青,連忙道,“世叔,我那裡還有一支這樣的好參。您要是治好了世子,我就將它送你!”
曲寬立刻雙眼放光,“那還等什麼?”
說著轉身就朝屋裡走。
眉畔有些發愣,轉頭看了元子青一眼,“世叔這是要做什麼?”
元子青小心的將玉盒蓋上,含笑道,“應該是去收拾東西,搬到莊子裡去吧。”有一支極品人參在前頭吊著,他還不下死力氣?
說起來……人參長得跟蘿蔔有點相似。曲神醫這模樣,就像是看見了吊在眼前的蘿蔔於是不停往前跑的……某種動物。
咳咳……元子青立刻垂下眼,罪過罪過,自己怎能腹誹長輩?
只是這位長輩,也忒沒有長輩的樣子了。
曲寬很快重新走了出來,跟元子青猜測的有些不同,他並沒有收拾自己的東西,而是揹著藥箱就走了出來,“可以走了!世侄女請放心,這次不把他治好,我就不回來了!”
他是真的下定了決心,回到莊子裡之後,甚至不等眉畔給他安排住處,主動住到了元子青的隔壁,“這個過程有些複雜。我就近看著,方便調整。”
“那還需要準備什麼?”眉畔問。
“暫時不需要。”曲寬道,“我得先開幾副方子給他調理一番,還要將那人參製成藥丸。準備好了才會動手。”
眉畔點頭,又問,“那有什麼是我能幫忙的呢?”
曲寬看了她一眼,“你若真想幫忙,這段時間就隨便找點什麼事情幹,不管這邊發生了什麼都不能過來,如何?”
眉畔的心立刻提了起來。如果治病的過程很順利的話,曲寬就不會說這種話了。當然,過程可能會很痛苦,這個心理準備眉畔已經有了。畢竟是那麼多年的痼疾,只看元子青發病時的模樣就知道了。
但聽到曲寬這麼說,還是忍不住揪心,“為什麼?”
“我怕你到時候會後悔,或是責怪我是個庸醫。”曲寬的語氣很淡,但眉畔卻不會認為他是在危言聳聽。
這個過程恐怕比自己所設想過的,還要更加艱難。但她猶豫片刻,最後還是搖頭道,“不,我要留下來。”
“留下來看他最狼狽的模樣?”曲寬一指元子青。雖然吐口答應醫治,但他對元子青的態度卻絲毫沒有改變,抓住機會就要損他兩句。
元子青心下十分無奈,但他的意見跟曲寬是一樣的,“對啊,眉畔,你就給我留幾分臉面吧。”
眉畔只見過一次他發病時的樣子,當時就被嚇住了。雖然後來她還是堅定的表示不會放棄他,但元子青並不希望這種經歷再來一次。——眉畔不知道,但之前曲寬對他透露過,要治好他,首先要將體內的毒素全部激發出來,然後才能下藥。
那是怎樣一種痛苦,即便是過了十幾年,元子青也仍舊刻骨銘心。
他不怕眉畔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他只怕眉畔看到自己痛苦的樣子會難過。
他都這麼說了,眉畔也不好堅持。
眉畔一步三回頭的離開時,曲寬正端詳著手中的人參,對著元子青嘖嘖感嘆,“你小子運氣好。”
“何以見得?”眉畔不在,元子青也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驕傲。曲寬這樣瞧不上他,元子青心中怎能沒有氣?
曲寬道,“你這症狀拖了那麼多年,這世上除了我之外,恐怕不會有人能治。我那世侄女偏就找到了我。要吊住你的一口氣你,非要八百年以上的人參,她轉手就拿出了一支。這些你都是知道的,但我實話告訴你,這些都只是末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