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說你是世子妃,原來那地方太小,生怕委屈了你。咱們在西京時,她就已經讓人改了。我寫信與你說過,你一直不大相信吧?如今可見著了?”
眉畔沉默片刻,才道,“娘為我這樣興師動眾,我於心不安。”
“也不是
第一回了。”元子青道,“你若是不安,往後就多孝順她便是,我與子舫畢竟是兒子,平日裡極少在她跟前承歡,娘有時也不免寂寞。或是你不想陪著她老人家枯坐,就替她生個孫子孫女也是一樣。”
最後一句話已經隱隱帶了三分調笑,眉畔白了他一眼,若不是在人前,怕被人看了去,非要擰他一把。
元子青連忙告饒,“等從澄慶園回來,我再領你遊咱們自己的院子。往後這些可都要給你打理了。”
一時到了澄慶園,他們來得早,福王妃剛剛梳妝好,正挑首飾呢,眉畔便扔下元子青和福王說話,自己進去伺候王妃。
福王妃看見她,滿臉含笑道,“來了?怎麼起得這樣早,我昨兒還交代了子青,你們新婚,多睡一會兒也無妨。”
話是這麼說,但眉畔聽出來,她對自己早起還是很滿意的。
這也難怪,如今京中的貴女們都越發嬌貴了,福王妃不止一次聽說某某家的新婦新婚第二日睡到了日上三竿。就算起得早的,來的時候長輩們也都吃過飯了。有時候甚至還要長輩們等,甚至賓客都來了,這像什麼話?
成婚前福王妃也不是沒有擔心過,自家兒子一片心都向著關眉畔,萬一到時候驕橫起來,豈不是給自己沒臉?
如今看來,她果然是個好的。子青向著她不錯,可她心裡也必定是向著子青的,並不因為得寵就驕縱起來,還記得要提前來請安,伺候自己梳妝。
——福王妃自己做兒媳的時候是皇子妃,跟太妃隔著一個皇宮呢,一個月進宮請安兩次,就是孝順了。她自己沒有伺候婆婆的經驗,只能比對別人家。現在的新婦,莫說伺候梳妝了,就是伺候用飯,也不過做做樣子,動一下筷子就自己坐下了。
尤其是透過鏡子看到眉畔有些怪異的走路姿勢,福王妃就更是滿意。看來自家兒子是什麼問題都沒有了,想必過不了多久,就能抱上白白胖胖的大孫子。
她也是享後福的年紀啦!
想到這裡,福王妃越發滿意,對眉畔招手道,“這些丫頭們眼拙得很,你過來替我挑一挑,今日戴哪一樣好。”
眉畔點點頭,走到妝臺前,微微彎腰,將盤子裡的首飾都打量了一遍。然後挑出了一支點翠鳳釵,“這個配娘今日這一身正好。”既能壓得住場面,也顯得人年輕。又挑了一枚鑲紅寶的玉蘭花步搖,“這個正襯孃的膚色。”最後才選了一把珍珠插梳。
不等她開口說話,福王妃已然笑道,“這個我知道,正配你頭上那珠花,是也不是?”
眉畔抬手碰了碰頭上的珠花,不由一怔。她險些忘了,自己今日戴了這個,怎好讓福王妃再佩珍珠?如今這插梳握在手心裡,倒像是燙手的火炭,不知該怎麼好了。
她羞得滿面通紅,福王妃打趣的看了幾眼,道,“罷了,你頭一次來娘這兒,既然看上了那插梳,流珠——”
“是。”她身後一個穿著玫紅衣裳的丫鬟上前幾步,朝眉畔一福身,然後伸出了手,“世子妃,梳子給奴婢吧。”
眉畔鬆了一口氣,連忙將東西遞出去,“有勞流珠姑娘。”
結果流珠接了插梳,直接轉手插到了她頭上。福王妃仰頭端詳片刻,點頭道,“果然正好,我方才就覺得少了什麼呢,頭上只插了一朵珠花。你正年輕呢,這些首飾就是要帶出來才好看,放在盒子裡誰能知道?”
“多謝娘教誨。”眉畔連忙解釋,“只是今日要見親戚們,不敢打扮得過分隆重,免得長輩面前失禮。”
“這是你不知道她們。今日要見你這個新人,一個個不戴得滿頭珠翠,好意思過來?”福王妃笑眯眯的道,“不必擔心奪了她們的風頭。”但說到這裡,話鋒一轉,又道,“不過你這樣也好。待會兒看娘替你討幾件首飾來!”
母女兩個於是親親熱熱的攜著手出去吃飯,倒是讓福王和元子青有些詫異。
才吃完飯,那邊就來人說賓客們來了,是結伴過來的。於是眾人都到前頭正廳去招待客人。
進了門,清河大長公主就上前來將眉畔拉住,讓福王妃歸座,對眾人笑道,“大夥兒瞧瞧,我這侄兒媳婦俊不俊?”
眾人盡皆鬨笑,有人道,“昨兒新房裡已經見過了,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