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今日周映月還要去前頭敬茶,便連忙起來了。眉畔身子不好不能去,若是他也不去,就不像話了。
轉頭看看眉畔還睡得正香,元子青替她蓋好被子,便輕手輕腳的出了屋子,交代行雲好生看著,別驚動她。
然後自己梳洗過後,去看了孩子,胡亂吃了點東西,便往澄慶園去了。
好在他來得不算晚。雖然不少人都已經到了,但新人還沒來。
京城裡訊息傳得快,眉畔昨晚發動,今兒這裡不少人便都知道他添了個大胖小子,紛紛上前祝賀。元子青一一笑著回禮,請大家洗三的時候務必賞光。
寒暄了幾句,新人便來了,清河大長公主是和他們前後腳來的,笑盈盈的攜著周映月的手,“娶世子妃的時候,我瞧著就眼饞,天下竟有這麼好的女孩兒。如今再看子舫這個媳婦,不比世子妃差半分。這全天下的福氣,倒像是都跑到他們家去了似的。實在讓人不平!”
“可是打量我不在,所以就像在背後嚼舌根?”福王妃笑著走出來道。
清河大長公主連忙道,“什麼叫在背後嚼舌根?我這話可是當著你的面兒說的。兩個兒媳婦都這麼出眾,真是讓人羨慕得很。”
“你的兒媳婦難道比誰差了?”福王妃笑著回道,“偏說這樣的好聽話來哄人。”一面對映月道,“你只別理她,一句話都信不得。”
周映月一直在看清河大長公主,這會兒才開口道,“姑母這是同我玩笑呢,我知道。”
“瞧瞧這張嘴!”清河大長公主道,“以後不管是背後還是當面,我都再不敢開口了。你有兩個兒媳婦幫腔,我只有一個,定要吃虧的。”
說說笑笑間,她再次領著周映月認了人,送了禮,然後眾人便都告辭了。
把客人送走,元子舫才低聲問,“我見你一直瞧著清河姑媽,怎麼了?”
“總覺得這位長輩說話有趣得很。”周映月說了一句元子舫不大明白的話,然後便轉身進屋去了。
福王妃正在道,“你嫂子身體不好,不能過來,咱們去那邊看看她,也瞧瞧孩子。昨兒怕鬧著她,我的乖孫孫也沒能看幾眼。”
於是一家人便都往隱竹園去。雖然公公婆婆去看兒媳婦不大合適,但如今是特殊時期,也就沒有那麼多講究了。
大家心裡都知道,這是要去問問眉畔昨晚究竟出了什麼事,她又為什麼會突然發作。這些蛛絲馬跡,旁人注意不到,她說不定能感覺到一點。
隔著屏風坐下,寒暄了兩句,福王妃便道,“這次難產來得真是蹊蹺,眉兒你昨晚究竟怎麼回事?”
眉畔之前就已經想過一遍了,所以這會兒說起來也十分痛快,“只記得在婚房裡坐了一會兒,身上就不舒服,呼吸不暢,肚子也有墜痛感。映月讓行雲她們送我回來,結果才出了門,就覺得身體不對,腹痛難忍,我便讓人去喚了世子來。那時就覺得身體十分虛弱了。後來生產時才發現竟一絲兒力氣都沒有。”
元子青在一旁補充道,“可太醫之前請脈,都說她身體健康,這一胎懷相又好,不會有任何問題。況且……昨日既不是胎位不正,又沒有血崩之症,偏就是她使不出力氣來。”
“吃食上與平日一樣?”福王妃想了想,問。
行雲在一旁道,“回王妃的話,世子妃的吃食,俱都是奴婢們親手做的,不假他人。而且都按著太醫給的食譜,任何禁忌的東西都不敢放。絕不會有問題。”
“想必便是婚房裡的人了。”福王開口,定下了這個基調。
但當時人多眼雜,究竟有多少人進去過也難說,周映月身為一直在婚房裡的人,便開始回憶自己看見過的。虧得她記性好,絕大部分都記起來了。然後問眉畔,“有幾個跟你說過話?”
“若是打招呼,幾乎都說過。但若是走進了交談,便只有兩三人了。”然後將名字一一說出。
周映月微微一頓,“清河大長公主也在其中?”
這句話一問出口,所有人都吃了一驚。清河大長公主與福王府關係素來親近,便是疑心誰,也不能疑心到她!況且她今日言笑晏晏的樣子,也不像是心頭有鬼。
所以福王妃有些猶豫的道,“老二媳婦,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只是覺得,姑媽待我和大嫂,未免過分親近。”都是皇室長輩,跟福王妃關係好的人也不是一兩個,但最親熱的,就是清河大長公主。對眉畔也好,周映月也好,都親近又熱情。若說是她本性如此,可待旁人卻沒有這樣子過。
福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