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子青說的時候渾身的汗都要出來了。
眉畔聽候,卻“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青郎,你……你怎麼這樣可愛?”
可……可愛?
元子青一方面覺得這樣的評價令他十分窘迫,另一方面卻又忍不住心頭髮甜。至少眉畔誇她可愛,並沒有覺得他行為怪異,或是褻瀆了她。
眉畔很快推開了他,沒有繼續追究這一箱子的話。人總要有秘密,況且元子青一臉緊張的樣子,若是再嚇唬他,說不定就嚇壞了。反正……等他什麼時候不在的,自己再偷偷來看,也是一樣的。
所以她拉著元子青的手道,“時間不早了,你收拾一下這裡,我去讓人上菜,吃了飯就該入宮了。”
元子青把人送走,小心的整理好箱子,眸中才緩緩透出幾分溫柔來。
眉畔這是第一次進宮,因為元子青在旁邊,所以看什麼都覺得新鮮。到了太后的住的壽安宮附近,才斂去笑容,擺出端莊的儀態,緩緩的往裡面走。
太后已經在等著了。她看上去要比王府裡的太妃年輕許多,身上穿著的卻是顏色暗沉的宮裝,頭上的妝飾也不多。容貌端莊,氣度儼然,讓人望之心折。不過這會兒面對眉畔,卻笑得十分慈和,“真是個美人兒,往後經常跟你婆婆來宮裡走動。跟在家裡是一樣的。”
“多謝太后疼愛。”眉畔同樣送上禮物,“是我自己做的,不堪入目,請長輩們品鑑。”
太后拿著荷包看了一會兒,點頭道,“這個已是極好了。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那針線才真是粗疏不堪呢!好在進了宮,一應東西都不需要自己做,否則怕不給人笑話了去?”說得在她這裡伺候的太妃們都笑了起來,紛紛道,“妾等擦是真正粗俗,太后娘娘實在過謙了。”
元子青沒說過,太后很疼他,從賞賜下來的東西就能看得出了。
然後兩人去了皇帝的太極殿。
眉畔已經知道,元子青當年是替皇帝中的毒,並且皇帝信重已經隱隱開始疑心防備福王府了,尤其是在元子青的身體痊癒之後。所以她對皇帝的印象其實並不好,畢竟要偏著自己人。
但是從表面上看,卻完全看不出來這一點。他雖然日理萬機,但還是抽出時間見了二人,說話也和顏悅色,上次更是比太后那裡高了一個等級。還問了元子青修書的事,顯得十分關切。
看上去就像是個普通的長輩,關心愛護侄子。
如果那些房間傳言是真的話,眉畔幾乎無法想象,他是怎麼能夠做到若無其事的。也許當了皇帝人,同別人不會一樣?
但眉畔忽然希望是假的。哪怕是真的,也希望皇帝一輩子別翻臉。若是這樣的親情能維持一輩子,是真是假,又何必去追究呢?
皇后對他們的態度就更加和善了。她雖然高高在上,但是現在皇帝的兒子們都長大了,她自己的兒子太子之位卻並不穩當,所以很需要朝堂上的支援。還有誰比福王這個人選更好嗎?
但元子青對皇后的態度卻十分客氣,恭敬有餘而親熱不足。眉畔想了一下也就明白了,皇后親熱的原因,跟元子青不親熱的原因,其實是一樣的。
福王府的根基在太后和皇帝那裡,並不需要提前投資儲君,既然如此,跟皇后走得太近,反而不妥。因為那會讓皇帝的疑心更重。
進了一趟宮,時間雖然很短,但眉畔卻覺得還是很累。回去的路上,她忍不住問元子青,“宮裡的事,咱們究竟是怎麼打算的呢?”
“遠著就是了。”元子青道,“爹已經是這個年紀,求個安享晚年罷了。我與子舫雖然都有想做的事,卻也沒有那麼大的野心。皇上是有為之君,他看得清楚這一點,就不會輕動。”
因為是對著眉畔,所以他說得非常清楚,沒有任何含糊其辭。只要能夠掌握其中的度,這個問題其實很簡單。皇帝不會輕易動他們,他們也不會輕易去觸皇帝的眉頭。如此,大家相安無事。
今上春秋鼎盛,至少能繼續在位二十年,至於二十年之後的形勢,現在誰能知道呢?
眉畔微微蹙眉。
別人不知道,可她卻是知道的,皇帝並沒有那麼長壽。
眉畔重生回來兩年,他的壽命便只剩下不到十年了。其實這時他的身體已經出了問題,只是一直沒有發現,等到幾年後終於發作出來,雖然想盡辦法,卻也只不過拖延了兩年多。
現在沒有有理由懷疑,就連那拖延的兩年多,恐怕也多是依靠周映月拿出來的藥材。否則這世間斷沒有憑著醫術便能將急病生生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