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副樣子只怕人家不肯收我,倒是天階生的是好相貌,若扮上女裝只怕連藿城第一美人黎清清也要甘拜下風呢。”
“說到黎清清,”表少爺挑起唇角看著白二少爺,“似乎對我們沐曇……別有用心哦?”
白二少爺恍若未聞,雲淡風輕地起身:“我去看看大哥,二位慢用。”說著離了席,徑往東次間去了,羅扇便在身後跟著,經過表少爺身邊時被他飛快地用手扯住了袖子,羅扇生恐旁人看到,連忙往回拽胳膊,卻不料表少爺扯得死緊,一收沒收動,不由皺起眉,卯了勁兒用力再一收,表少爺一看羅扇皺眉便知她惱了,只好放開手,哪裡想到羅扇那兒正用足力氣往回抽胳膊,結果兩下里一鬆一收,羅扇這根胳膊帶著小手就隨著慣性掄了出去,不偏不斜端端正正穩穩妥妥實實在在地一巴掌抽在了走在前面的白二少爺的屁股上,但聽得“啪”地一聲響,聲音乾淨利落,充滿著彈性的音質瞬間貫穿羅扇的雙耳,發出了“嗡……要命……嗡……死定……”的迴旋音。
白二少爺全身似是僵了一僵,頓住腳步,偏回頭看向羅扇,見兩隻大眼正驚恐萬狀地望著他,眉毛也散架了小嘴兒也痙攣了,臉蛋兒也抖嗦了小辮兒也硬直了,整張小臉兒亂作一團,五官七竅恨不能一霎間作鳥獸散逃個乾淨,扔下一張光溜溜的白臉蛋子冒充大白饅頭以假裝什麼事也不曾發生過。
表少爺在旁邊一伸手,叉開五指衝著白二少爺晃了晃,表情古怪語氣詭異強憋笑意地掐著嗓子道:“爺只是……突然想揍你了……”這話是幫羅扇掩蓋,雖然罪魁禍首本就是他。
白二少爺沒說什麼,轉頭繼續往東次間走,羅扇僵直著身子機器人兒一般邁著咔嚓咔嚓的步子也繼續跟著,男人的大手和女人的小手抽在屁股上的感覺能一樣麼?!表少爺那話也不過是忽悠一下不明真相的其他人罷了,聰明敏感如白二少爺能猜不出來那隻鹹豬手的主人姓羅名阿扇麼?!
好在白二少爺並沒打算追究羅扇的猥褻罪,進了門先看了看白大少爺,見在床上四仰八叉睡得正沉,便遣散了在屋中服侍的丫頭們,在床邊坐下來盯著他的臉看,羅扇立到暗處,儘量收縮全身的汗毛孔好讓自己的存在感減至最低。
白二少爺看了良久,伸手輕輕在白大少爺的額頭上撫了一下,將覆在那裡的碎髮拂開,忽而開口:“正月十五,是大哥的生辰。”
羅扇不好再躲在桌子後面裝繡墩兒,應著話道:“小婢給大少爺準備幾樣愛吃的菜色?”
“也只能是如此了,”白二少爺仍舊望著白大少爺熟睡中的臉,“自從大哥患疾,便不曾真真正正地慶過生辰,每年也不過是幾樣好菜幾件新衣罷了。”
羅扇覺得心中微酸,低聲道:“只要大少爺活得開心,每一天對他來說都可以當作生辰。”
白二少爺偏過頭看她,半晌才問了一句:“你的生辰是什麼時候?”
“回爺的話,六月初六。”羅扇答道,這是她穿越之前的生日。
正是盛夏時候,難怪整個人像個小太陽。白二少爺起身,慢慢地在房裡來回踱了幾步,忽而停在羅扇面前,淡淡地道:“這幾日你辛苦了,正月十五放你一日假,想去城裡看燈的話叫上伴兒。”
羅扇的一雙大眼睛豁地就亮了,閃啊閃的望著白二少爺,像碧波潭水倒映的星彩,像春早草尖閃動的露華,晶瑩清透澄澈瀲灩,水光晃得人心搖神蕩,只怕一個不小心就要栽進一汪星湖裡,慢慢地沉下去,隨之溶化,旖旎而銷魂……
白二少爺抬起手,伸出去,在接觸到羅扇那紅撲撲的小臉蛋兒的一剎那,忽而抬高,拍在了她的小腦瓜兒上,又補了一句:“當然,要扣一日的工錢。”然後就眼見著羅扇從小辮兒到裙角由上至下一路萎縮下去,轉眼由一枚紅溜溜的蘋果皺巴成一坨蔫兒茄子了。
看白大少爺的樣子約摸今晚是睡不醒了,白二少爺又坐了一陣,起身出了東次間。羅扇和幾個丫頭一起把堂屋的殘羹剩飯收拾乾淨了,刷碗的活兒自有莊子上的小丫頭們做,羅扇如今已身為二等丫頭,自是不必去幹那些。東次間裡有綠蕉那幾個綠院的丫頭伺候,羅扇不想去搶人家的飯碗,何況白大少爺此時未醒,她去了也沒事幹,又不好回西次間去,畢竟白二少爺安排她去伺候白大少爺了,這一時之間竟然沒了去處,只好揣了手慢慢溜達著出了東北角門,月色下踏著積雪往梅坡行去。
今夜的月光很好,再加上雪的反射,四外一片白亮亮,並不漆黑,羅扇立在那裡賞了一陣子的月下梅花,覺得有些冷了,便要回去,轉身時卻看見自己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