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平日還有許多事要做,要出門,要做生意,要招待客人,還要參加各種應酬,你若跟著我,只怕我會無暇照顧你,”白二少爺輕輕拍了拍白大少爺的手,“聽話,你平日就在青院裡玩罷,有這麼多的丫頭供你使喚,想玩兒什麼就直管吩咐她們,好麼?”
“不好!”白大少爺從椅子上跳起來,“這地方我只認識你一個,只有你一個對我好,我不要跟別人在一起,我只跟你在一起,你不許不要我,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小曇!別把我丟下,我、我害怕……”白大少爺說著像個孩子似的哭了起來,晶瑩剔透的大淚珠子噼裡啪啦地掉在前襟上。
白二少爺望了白大少爺半晌,忽地嘆了口氣:“大哥何必如此,近身監視雖然可以掌握我的所有動向,但於大哥你來說,不也一樣束手束腳無法展開復闢大計麼?白家能有眼下這樣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之盛,都是大哥當年掙下的,大哥若欲重掌大權,沐曇願雙手奉上。”
作者有話要說:
107、此情惘然 。。。
“我不要大拳;小曇你莫打我,我只要你;小曇,你既管我叫哥哥;就得聽我的話,我不許你撇下我,好麼好麼?”白大少爺只管一手用袖子揩著眼淚,另一手死死拉住白二少爺的手;滿是委屈的神情裡看不出一絲半點的偽裝。
白二少爺不置可否;將手從白大少爺的手裡掙出來,轉身往東次間裡走,白大少爺像是被家長遺棄了的孩子;突地扯起嗓子哇哇嚎哭起來;嚇壞了屋內的一幫丫頭,綠蕉慌張地掏了帕子上去想要給白大少爺擦淚,卻被他一把推開,白二少爺不為所動地一直進了房,將門在身後關上,白大少爺見狀愈發哭得死去活來,一屁股坐到地上打起滾兒來,任誰去攙也不肯起身,眼淚鼻涕沾了滿襟。
一夥丫頭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眼見著白大少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臉都漲紅了,綠蕉有點兒害怕起來,和眾人低聲商量:“爺哭成這個樣子,可別弄出個好歹來!實在不行……咱們報給孟管事去罷,讓她過來勸勸二少爺或許能成……”其餘幾個也認為只有如此了,綠蕉便匆匆地跨出門去。
羅扇那會子奉了茶便直接鑽回了東耳室,直到聽見外間隱隱傳來白大少爺的哭聲才忙忙跨出耳室門,一抬頭卻正看見白二少爺關門進來,兩人的目光對在一起,誰也沒有挪開。
對視著立了片刻,白二少爺慢慢走至榻邊坐下,半垂著眸子盯著自己放在膝頭的手沉默不語。羅扇原地站了站,一咬牙,轉身過去,在白二少爺面前跪下了,低著頭平聲靜氣地道:“爺,小婢,想贖身。”
白二少爺許久沒有說話,羅扇袖子裡的拳頭越攥越緊,正要抬起頭來看他,就聽他淡淡地在上頭開口:“心大了,我白府太小,容不下你了是麼?”
羅扇搖頭:“不是。”
“哦,”白二少爺的聲音依舊淡如白水,“或者是想跟了衛天階去做他的正室,從此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不是。”羅扇的腦子裡一陣嗡嗡作響:他生氣了,他惱了,他怒了,他飆了。
“再或,反退為進有所要求?”白二少爺坐著一動不動,似乎連話都不是從他嘴裡出來的一般,“說罷,你想要什麼,金銀,權力,還是一個姨娘的名分?”
“二少爺,”羅扇仰起臉望住白二少爺清冷的面容和毫無暖意的目光,“您說對了,小婢就是想以退為進有所要求——若二少爺肯看在小婢曾陪您同生共死一場的份兒上,就請允了小婢自行贖身離府,小婢必當感恩不盡!”
白二少爺面無表情地盯著羅扇良久未言,羅扇不確定他是否正在強壓怒火以免忍不住叫人把她這隻白眼狼拖下去活活抽死。終於見他再度開口,聲音冰冷刺骨:“我說的話想來你都忘了,你賣身於我白府時籤的是死契,既是死契,那便生是白家人,死是白家鬼。你想去除奴籍恢復自由,不必自贖,只需一樣:我的同意。然而,”白二少爺說至此處,眸光裡一片深寒,盯了羅扇許久,“我向來不是良善之人,於我有用的,我自會好生相待;於我無用的,我也從不會心軟講情分,既然沒了用處沒了情分,又為何要開什麼恩、示什麼典?”
白二少爺抬起手,慢慢理著袖口:“你既不願在這房中當差,我便成全你好了。即日起恢復你廚娘的身份,做回你那四等丫頭,從今後未經傳喚不得踏入正房半步。新建的小廚房已然落成,帶著你那兩名下手一起過去,每七日務必交出一樣用到‘寧濛’的菜色來,一次交不出便扣七日的工錢,一月交不出自領五杖責罰,未經我親口許可,不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