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飛雲仰頭看著天空朵朵飄過的雲朵，笑容中帶著點兒恬靜的味道。

“這個世界上，總有許多人，她們過不好並不是因為別人的謀害，而是因為她們自己習慣了妥協，也總是看不透旁人扔下的誘餌，不知道什麼是自己最想要的，最終與自己最求的幸福失之交臂。

比如馮敏，比如她姨娘。

姚郡主瘋了，她女兒死了之後，馮敏的姨娘就壞了身孕，這位姨娘幸福得跟什麼似的，可惜姚郡主註定容不下她。所以，她去了你府上，弄死了馮敏……

這個女人從來都沒有喜歡過馮敏，即便馮敏因為她背叛了你，背叛了她自己，馮敏在她眼中也仍舊不過是一個沒用的賠錢貨。

所以說，一個人活得好不好，會不會被人珍惜，當真並不是看你做得夠不夠多，夠不夠卑微，而是看你給了好的那個人，是不是值得你給。

唐肅，你說是嗎？現在，你又覺得傷心嗎？”

車頂上的唐肅陷入了一陣長久的沉默，繼而，他輕輕地笑了出來：“真驚訝，你竟然在安慰我。”

他呵呵呵地笑了一陣子，笑容中帶著點兒不怎麼明顯的爽朗：“我不會不開心的，我已經難過完了。如果我一直難過，姐姐也會難過的，我喜歡看著姐姐開心，所以，我不會難過的。”

況且，你說的沒錯，把那份好，留下來給值得給的人，就算是痴心錯付了也沒有關係，總有一個人，會讓你不會後悔的。

更何況，他是真的很慶幸，他還有姐姐，還有……一個傻乎乎的柒小染，他很滿足了，也很知足了。

厲飛雲忍不住怔了怔，忽然有些想不起來上一世的時候，他為什麼會願意放棄這種真心的好，去追求那些空洞虛無的東西。

或許，他從小就從未嘗試過那些所謂真情，所以不信，所以……懼怕了吧，因此才選擇了最安全的，一輩子都不會背叛的，權利和財物。

“你又在想什麼？”

唐肅的聲音近在咫尺，厲飛雲猛然回神，這才看到唐肅不知何時竟然已經從車廂上翻了下來，就坐在自己的身邊。

他打量著唐肅的樣子，發現這小子黑了，高了，也硬朗了，那雙跟唐卿很相像的眼睛裡，現在多了幾分涼薄和灑脫，和唐卿又像，又不像。

“小肅長大了許多。”厲飛雲輕笑著道，卻沒有再看唐肅，而是轉臉看向了遠方，那裡仍舊是一片空茫，厲飛雲知道，今天，不到下一個住宿點，他是看不到唐卿了。

唐肅順著厲飛雲的目光看向了遠處，片刻之後，他就想到了什麼。他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厲飛雲，眼底深處帶著幾分輕嘲，還有幾分不可言說的無語。

不過唐肅在從馬車上跳下去的時候，還是很認真地給厲飛雲道了謝。

“不管怎麼說，我承情了，馮敏的事情……算我謝謝你。”

他得到訊息的時候已經很晚了，那個時候柒小染已經離開了帝都，去了戚王爺那裡。

這其中雖然也有厲飛雲所說的柒小染不放心自己的原因，還有一個原因，卻是柒小染與馮敏狠狠地吵了一架。

自從那一日馮敏算計唐肅之後，柒小染就和馮敏鬧僵了，柒小染初始還想著勸勸馮敏，然而馮敏卻只想著日後要好好補償唐肅，竟是半點兒勸告也聽不進去，非要上趕著往唐肅身邊湊。

柒小染氣不過，怕她再被鳳秋等人拿捏住，在唐肅身邊弄出什麼錯事出來，因此不願意帶她往邊疆來，馮敏卻是怒意勃發，竟開始怨恨柒小染夾雜在她和唐肅之間，挑撥兩人關係。

柒小染當時就被氣病了一場，馮敏卻仍舊不肯放過柒小染，當下就魔障了一般，發瘋似的到處抹黑柒小染的名聲，說她搶了姐妹的男人什麼的。

唐肅知道這個訊息的時候，柒小染已經到了邊疆，兩人甚至已經見過面了，但是柒小染卻從未說過這些事情。

只不過唐肅還沒有著手收拾馮敏，厲飛雲卻已經動手了。

唐肅一直都記得唐卿告訴過他的話，人有的時候，就該有自己的堅持，如果你連心疼你的人都護不住，還要叫她跟著你受委屈，那麼，這就是你的無能了。

以柒小染的身份，嫁給誰都算得上是低嫁，更何況她背後還有一個戚家，誰也不敢叫她受委屈，但是這傻丫頭卻偏偏因為唐卿對她的好，就死心眼兒地把他唐肅也一起愛屋及烏，更是在婚約定下之後，一心一意地想著他。

一個女孩子都能夠做到這種地步，他唐肅身為男人，又怎麼可能會不清除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