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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長的手指摩挲著厚重的封面,燙金的字型將比呂士的指腹染得一片輝煌,紗織看到他在看阿加莎的《無人生還》。

柳生比呂士轉過頭來,白淨溫潤的臉龐還有那雙幽靜的紫色眸子。沒有戴眼鏡的紳士,上挑的眼尾不免顯得邪氣而嫵媚。

“你吃過飯了嗎?”重複一次的提問,仍然是平平淡淡的語氣。紗織試圖從中找出任何的訊息,或好或壞。

紗織避開柳生的視線,低頭看著自己的裙襬,她似乎想不明白素來不關心她的柳生比呂士怎麼會詢問這種無關緊要地小事,不過還是從善如流地回答:“吃過了。”

“和朋友一起吃的?”

“恩。”

“什麼朋友?”

紗織顯然沒有料想到比呂士會問這麼多的問題,一時之間無法從腦海中抓出任何的名字,少女張開嘴,半晌才擠出一句“同班同學,你不認識的”。

“以後也經常回家吃飯吧。”不要一個人在路邊吃熱狗,不要一個人在快餐店裡啃漢堡,也不要下課之後總是一個人。

紗織以為柳生家所能給予她的只有每個月固定打到銀行卡里一筆金額不小的生活費,因此她不期望所謂家庭的溫暖,和她說完“我回來了”之後會有人回應“歡迎回家”。

她望著遠遠坐著的哥哥,點了點頭:“好。”

柳生比呂士不知道正常的兄妹相處應該是怎麼樣的狀況,卻看到過丸井隔壁家的女孩子絮絮叨叨說個不停的樣子。

從早上吃的三明治開始,到課間買的葡萄味棒棒糖,再回憶起之前吃過的美食。從上課時打了瞌睡到昨天晚上做過什麼樣的面膜。

眉飛色舞,加上手舞足蹈,揚起嘴角露出可愛的小虎牙,連旁觀者都會被不自覺地感染。而柳生紗織與那個鄰居學妹的粲然,是如此的截然不同。

柳生比呂士想要告訴她,他買了很多的甜點,他還想要問她今晚為什麼一個人在路邊逛,但是…紳士垂下眸子。

羽扇般的睫毛翩躚著蓋住他溫潤的眼睛,少年再一次恢復成了平日裡恭謹卻冷漠的柳生比呂士,喉結上下滾動著,紗織便聽到自家哥哥悅耳的嗓音。

“村上可以出院了。”

紗織愣了一下,她的手不自覺地抬起放在胸前,這是一種強烈的,但又沒有由來的自我保護。少女的臉色有些白,在明亮的水晶吊燈照射下,透明地幾乎可以見到面板下蜿蜒的青色血管。

今天晚上不像柳生比呂士的哥哥,是因為村上可以出院了,才對自己和顏悅色的嗎?

柳生紗織刻意將聲音放輕,以至於比呂士不會聽到她話語中的恐懼和顫抖,她的手緊緊地拉住書包帶:“她…好了嗎?”

“她很早的時候就已經沒有大礙了。待在醫院裡是為了做康復訓練,才一直沒有上課。剛才雅治打電話來說,村上這禮拜可以出院了。”只有談論起村上的時候,柳生比呂士才會對紗織講這麼多的話。

他大概從來沒有照過鏡子,因此就不會看到他自己,說出村上這個名字時,是怎麼樣的溫柔表情。

“還是在東京的醫院嗎?”

“恩。”

“那需要我一起去嗎?”她的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書包上小小的搭扣,她做了一次長長的深呼吸,直視著哥哥的目光,“去接她出院。”

柳生比呂士站了起來,灼熱的燈光將少年身體的輪廓打磨地意外精緻,他看著柳生紗織,一字一句將話說的很清楚。

“你要向村上道歉。”

“我知道了。”紗織對著柳生揚起不算愉快,不算真心的笑臉,她不明白自己的失望來源於何處。

去年那時,當柳生比呂士說出“你不配當我的妹妹”之後,她以為她已經掉在了地獄的最底層。她清楚地看到哥哥眼中的嘲諷,仁王雅治的冷漠像是一根針刺到她的心裡。

那個會叫她“紗織”的白髮欺詐師的背影,在醫院瀰漫著消毒水的漫長走廊裡,紗織覺得這一生都不會忘記。

紗織垂下頭,她額前的碎頭髮像是隨風飄蕩的蘆葦,淡色嘴唇帶著幾分水色,如同美味的牛奶布丁:“我會去的,也會向村上道歉。”

戴著眼鏡的紫發少女,和他是如此的相像。這是讓人厭惡的,卻也無法割捨掉的血緣。

“那麼,晚安。”紗織鞠了個躬算作道別,然後轉身就往樓梯上跑。

她的馬尾輕快地來回晃動,比呂士聽到紗織上樓的急促腳步聲,一抬頭看到她被白色襪子包裹著的腳丫子,一轉眼便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