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他:“現在幾點了?”他抬手看錶:“九點了,餓了嗎?”
“嗯!”
“Mavis?”
“啊,怎麼了?”不會是發現這件衣服根本不是他自己的了吧?姚易抬起頭,羅伊斯的手指就落在了她眼底的面板上,他有些好奇地說:“這是什麼?”
“什麼是什麼?”她有點轉不過來,直到看到他手指上黑色痕跡,“那個那個……等我一下!”
姚易飛也似地跑進洗手間,“刷刷”聲卸掉完全糊了的眼妝,一定是剛剛眼妝還沒幹就睡著才糊掉的,好丟人。
羅伊斯站在洗手間外的過道踱步,他剛剛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也許那只是新流行的眼妝,進去那麼久怎麼還不出來?他朝裡面喊了聲姚易的名字,最後一個音節還沒有落下她就跑出來了,眼睛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眼睫毛還在滴水……
他拉過她的手,沉默不語地去坐電梯。
進了電梯姚易用手肘捅了捅羅伊斯:“剛剛,你就當沒有看到過哈!”
“嗯,我什麼也沒看到。”就算姚易現在跟羅伊斯說月亮是正方形,保不準他都會點頭附和,沒錯,四個角都是直角。
出了公司大門一陣風颳過來姚易就打了個噴嚏,羅伊斯想也沒想脫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套在她身上:“我,真的不知道該這麼說你才好。”
“你下次出門記得多帶件衣服。”她隨口一說,他暗自切記。他抱緊了她,瞥了眼她光溜溜的腿:“夏天都過去,你就別穿短裙了。”姚易笑著白了他一眼,掀起裙角:“你看好了,這是褲子好嗎!”羅伊斯一臉不好意思別過臉,姚易踮起腳彈了彈他的耳朵:“別那麼純情好嗎,耳朵居然還會紅!”一臉嫌棄,羅伊斯直接把人往懷裡按,他一句話都不想和她說了。
“嗷嗷嗷,你這孩子!”被矇住頭的姚易踮著腳伸手去夠羅伊斯的臉,摸到帽簷直接就糊住他的臉,絕對能弄亂他的髮型。
最後,兩個頭髮亂糟糟的人站在馬路邊上,相視一笑,很有默契地給對方整理頭髮:“幸好我卸了妝,不然……看我怎麼收拾你!”
“哼!”
本來以為可以安安分分吃個宵夜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的,哪想到兩個人在喝汽水的時候咬著吸管在那玩,玩著玩著惹得隔壁桌的熊孩子也加入戰鬥,一片混戰之下姚易的隱形眼鏡光榮地犧牲了。
原本戰鬥力爆表的姚易突然慢下動作,羅伊斯也無心戀戰回頭去看她,姚易揪著他的衣服說:“我隱形眼鏡掉了。”紅著眼看起來很委屈的樣子,她低下頭把另一隻隱形眼鏡給揉了出來,“我們去配眼鏡吧,不然待會就關門了。”
她少有會這樣用力挽住他手臂,“我在這裡。”
“我知道啊!”
此刻的街景在她眼睛裡迷濛成一片,光影斑駁,遠處的車燈和霓虹燈交織成音樂錄影帶的場景,她跟著面前的這個人在這街上隨著人群移動,耳邊是紛雜的腳步聲和說話聲,從沒想過沒有隱形眼鏡的夜景會是這樣好看,淺黃的、淡紫的光影落在她的虹膜上,羅伊斯回過頭來看她,他整個人像是自帶光影交錯的濾鏡,嘴角上揚模模糊糊的於是她也笑了。
雨點從天而降落在路人身上,她感覺到雨點的重量卻看不到雨落下來的路線。
過馬路的時候人潮洶湧她一不小心就鬆開了挽住的手臂,但很快,空落落的手被捉住,他扯過她往對面馬路走,無端想哭,就如同久未嘗過糖果的孩童在得到蜜糖時那種不敢相信的失真感。
他是她想也不敢想的饋贈,然而,機緣巧合地走到了一起,那些患得患失的情緒一點點從心頭消弭,她走幾步上前故意去撞他的肩膀,兩個人笑得沒心沒肺地繼續走著,大概這就是她想象中戀愛的樣子。
等姚易選好眼鏡戴好照鏡子時,她就忘記了呼吸——這這這紫色的美瞳是個怎麼回事?她直接一個眼刀甩過去:“說好幫我把關呢?”
“可是Auba告訴我今年的流行色是紫色沒錯呀,還要是那種炫彩的紫色。”始作俑者無比無辜地看著她,姚易抱著頭完全不願意面對現實的樣子讓羅伊斯有些過意不去,摟住她的肩膀說:“很好看呀,真的。”
“是啊,很好看啊,我哭的時候留的還是彩虹色的眼淚咧!”
“現在還能重新弄一副嗎?”羅伊斯狠心地對著這姑娘可憐兮兮的表情搖了搖頭,“我們再不走,老闆都要掃我們出去了。”
姚易抬起頭看了眼已經在收拾東西的老闆扁扁嘴,“好吧,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