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嫁了瘸子的、不能生的病秧子憑啥過得比她們還好。這老天爺就是不公平!
何氏心裡存著氣,又思及以前的恩恩怨怨,於是便悄悄卯著勁,準備找機會好好刺一刺王氏,省得她忘了自個兒是誰。
這日中午,天氣炎熱,地裡的活計都做得差不多了,農人難得清閒幾日,村婦們紛紛帶著針線筐聚集在村中的大柳樹下乘涼,一邊做針線活一邊閒話家常。王氏也在其中,她正和一位婦人討論做鞋子的事。
那婦人隨口問道:“這又是給你家青桐做的鞋?這針腳又細又密,你瞧我納得稀稀拉拉的。真沒法比。”
王氏笑道:“你以前也是個細緻人,可你家孩子多,要像我這麼細,哪做得過來?”
那婦人也笑了:“那倒是,不是我誇嘴,我在孃家時常被人誇做活細緻。自從有了那三個討債鬼後,我這活越做越糙。這些孩子,穿鞋又費還淘氣,真不知拿他們咋辦好。”婦人雖然嘴裡埋怨著,可語氣卻是驕傲得意的。這年頭,錢是男人的膽,兒子則是婦人的膽。
何氏終於逮著了這個機會,她趁著個空隙高聲插話道:“喲,大柱嫂子你家有三個帶把的還跟這兒埋怨,你讓那些十幾年不下蛋的人咋活哩。”何氏這話裡有話,別人又不傻,誰都能聽得懂她是針對誰。果然,王氏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了下去。她也不理王氏,只管低頭繼續做活。
何氏以為王氏嘴拙接不上自己的話,越得得意囂張起來:“唉,我說有的人哪,就是拎不清,啥事都高興得太早。撿旁人的孩子倒也罷,你倒是挑個健全的啊。又呆又傻,打起架來不要命,將來這孩子長大後連個提親的都沒有,可咋辦喲,我都替她愁得慌。”
王氏見何氏越說越過份,當下臉一沉,把鞋底重重往筐裡一摔,大聲說道:“大嫂,你這又是發哪陣子瘋,我招你惹你了?我跟大柱嫂子在這兒好好地說著話,你一頭撞進來指桑罵槐的,你啥意思啊?看著我好欺負是吧。”
何氏拔高嗓門,一手掐腰,一手指著王氏胡攪蠻纏:“我提你名掛你姓了,你咋知我說的是你?我是說那不會下蛋的母雞,說那撿野孩子的人家,關你啥事啊。”
“你說沒說我,你心裡清楚。”
妯娌倆你一句我一句的吵起來,王氏雖然佔著理,但她根本無法和咄咄逼人又慣會胡攪蠻纏的何氏相比,不多一會兒便佔了下風。大柱嫂等人趕緊幫著勸和。
王氏被何氏氣紅了眼,她啞聲爭辯道:“我們家到底哪兒對不住你們了,以前沒分家時你整天告黑狀,擠兌我,髒活累活都是我幹。如今分開了,你還不讓我好過,你摸摸你的良心,你對得起誰?你還比不上一個鄉鄰呢。”
何氏一臉自豪地回擊道:“大夥都聽聽,她分家前乾的那點活到今兒還記著呢?你不幹,難道讓大著肚子的我和三弟妹去幹?你還說我沒良心,要不是我勸著婆婆,就憑你不會生孩子這條早把你休了。哼……”
兩人正吵得激烈,就見河邊跑來了一群孩子。李青桐也提著木桶夾在其中。她一看到何氏就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每次一遇到這個女人就沒好事。由於不瞭解事情經過,她先是不聲不響地站在一旁聽了一部分吵架內容。然後再用邏輯思維分析一會兒。最後想出了對策,她徑直走到何氏面前,睜著清亮的大眼睛定定地看著她,一本正經地問道:“你覺得我娘不如你,是因為你比她會生孩子是嗎?”
眾人鬨然大笑,然後一齊瞪著眼睛好奇地看著這一大一小,靜等下文。
何氏撇了撇嘴,送給李青桐一個白眼,她才懶得跟一個小娃計較,她主要的打擊物件還是王氏。
王氏扯扯李青桐:“青桐乖,這是大人的事。別理她,一邊玩去。”
李青桐一個撲稜甩開王氏的拉扯,用憐憫鄙視的目光看向何氏,義正詞嚴肅、一氣呵成地教訓道:“會生孩子很了不起嗎?你就沒有別的東西可以驕傲了嗎?就生孩子這事,論數量你比不上我家的母豬,它一窩能下十個;論質量,你比不上村中任何一家。你不覺得你的兒女繼承了你身上全部的缺點嗎?他們不但相貌難看,性格也討人嫌。你不覺得你是失敗的母親嗎?”
“噗……母豬,嗯嗯,她確實比不了。”
“哈哈……”圍觀的人不厚道地笑了起來。
何氏聽到旁人拿她和母豬比,一張臉氣成豬肝色。不過,她很快就找到了漏洞反駁:“喲,你一個六歲的女娃子張口生孩子,閉口母豬。一點也不知道羞恥。我們尋常人家的女孩子家家的誰知道這個,你娘就是怎麼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