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個時辰,林青桐夢遊的事便被傳了個遍。這也帶來一個好處,再沒人敢光明正大的議論她了。至於私下的,她才不管,別讓她聽到就好。
閒言少敘,話說簡短。大隊人馬繼續北行,越往西北景緻愈荒涼愈寒冷。頭頂雁唳長空,面前是黃沙白草,有時數百里見不到人煙。好容易遇到幾個村落,亦是房屋慘敗,蓬蒿遍地。
胡兵幾乎每年秋天都進入大晉打秋風,所到之處,肆無忌憚地燒殺擄掠。很多百姓不得不內遷。有時,他們紮營下寨時甚至能挖到累累白骨。
隊伍離他們的目的地——四平關越來越近了。士兵們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神色漸漸變得凝重。
離四平關還有數百里時,朱用派了幾十名斥候前去打探軍情。
每當斥候回來入帳向朱用稟報軍情時,青桐便察覺到朱用的神色會沉重些許。更可怕的是她發現斥候的數量在逐漸減少。
這一天傍晚,一名斥候歪騎著馬一路急馳入營。到了朱用營帳前,撲通一聲從馬上一頭栽下。朱用趕緊命令軍醫前來救治,可惜的是最終救治無效。
青桐聽到士兵悄悄議論說,四平關已被漠北胡兵圍住了,眼下正在苦戰,危在旦夕。那些斥候是遇到了打靶的探馬,對方很可能就在前方等著他們。
是夜三更。月色微明,繁星點點。軍師朱用營帳裡的燈一直在亮著。陸紹衡等幾名主將都聚在帳裡與軍師商議對策。
陸紹衡踱著方步問道:“我們要不要請示將軍?”
朱用捋著鬍鬚緩緩說道:“將在外,軍命有所不受。即便請示怕也來不及了,我們見機行事吧吧。”
青桐做為一名沒有編制的小兵,也管不了這些頭頭們的決定。她只好做自己的事。
她沒什麼差事,閒人一個,每天一得空,便拿著一隻鐵錘砸石子。她將石頭砸成尖銳的三角形。再用棉襖包好放在到特製的大褡褳中。
有士兵問她做這些有什麼用,青桐一邊砸一邊答道:“砸敵人。”士兵笑笑走開了。不用說,青桐又為枯燥的軍營生活提供了一些笑料。
又行了兩日,他們離四平關越來越近了。
在離四平關還不到百里時,卻見一名騎兵從他們身後追趕而來,接著是如雷的馬蹄聲響起,是主帥程英傑聽到訊息後,疾行追趕而來。
程英傑面色仍有些蒼白,他一臉嚴肅,眾人不及寒暄便沉著臉一起入帳商議軍情。
隊伍最終在離四平關五十里外的第二道屏障亂石山旁駐紮下來。程英傑命人晝夜輪流巡邏,朱用破天荒地命令伙房殺羊再豬,不限量供應。士兵們都隱約預感到這是要打大仗了,不過,既然來了也只能隨欲而安。
青桐錘完石頭,磨完刀,拿著大竹碗去領飯。因為不限量供應,青桐一共吃了六大碗肉和七個大饅頭。到最後,打飯的直瞪眼。真沒見過這樣的女人,比男人還能吃。
這頓飯果然不是那麼好吃的。飯後沒多久,就有斥候急急來報說,前方十里外發現了番兵的大隊人馬。約有七萬之眾。
程英傑聽罷,面色沉重。他們雖有十七萬人,但是他們計程車兵跟番兵的戰鬥力不可同日可語。大晉和前朝一樣,對胡兵一貫採取守勢。他們的優勢是守城,而不是進攻。
程英傑倒也沒著慌,命令隊伍列好陣勢,弓弩手,前鋒後勤一一吩咐完畢。然後騎著一匹火紅高馬和騎黑色駿馬的朱用一起立在中軍之中,靜靜等著敵軍到來。
青桐依舊沒人搭理,不過,她自己混到了程英傑的親兵隊隊中。她揹著兩隻沉重地大包袱,一手提刀一手握棍。翹首以待敵軍。
在緊張壓抑的氣氛中,敵軍終於來了!
這陣勢真夠大的,先是震天徹地的駝鼓和嗚嗚刺耳的胡笳聲。接著大地上騰起了遮天蔽日的滾滾征塵。馬蹄聲震得大地一陣顫抖,一起顫抖的還有部分士兵。
征塵散後,便是隨風招搖、畫著狼頭的黑色旗幟。
青桐的視線被人阻隔住,她只看到這些。
眾士兵們咬著牙,手中緊握著兵器,準備隨時聽令上前廝殺。
但對方並沒有立即上來廝殺,青桐聽到有人用生硬的大晉官話喊話:“程將軍,我們三王子念你是儒將,用古時戰法,雙方派出大將交手如何?”
程 英傑早就聽聞,漠北的三王子禮賢下士,四方人才蜂擁而來,帳下將才薈萃。反觀大晉,近年來文風昌盛,武功式微。老將隕落,新人未起,正是青黃不接之際。再 加上朝中幾大派系勾心鬥角互相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