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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平如鏡。一大片鏡面在八月驕陽的映照著閃爍著炫目的光芒。

青桐玩心大起,彎腰撿起一枚石子,咻地一下砸向水面,砸了個漂亮的水花。程元龍不甘示弱,也扔了一枚石子,可惜的是他只扔到了岸邊。他氣得挫了下牙,繼續彎腰撿石頭狂扔。

青桐實在看不過去,只好出言制止,“不扔了,歇會兒。”

兩人就近找了個亭子坐下歇息。

“我家的湖大吧?”

“大。”

“土包子,以後別總流露出沒見過世面的樣兒,小心別人笑話你。”

“當著我面笑,我讓他笑不出來。背後我管不著。”

“呵,你倒挺豁達。”

“你才發現。”

兩人的對話到此為止。青桐發現,他們之間的共同語言僅限於吵架。

過了一會兒,青桐隨意找了個話題:“你的兩個親隨呢?”

程元龍煩躁地扇著扇子問道:“你是說程安和程玉?”

青桐恍然:“原來他們叫程安、程玉。”

程元龍想起兩人,不由得一陣黯然,他撇撇嘴,不滿地發洩道:“他們兩個正被我爹罰跪呢。”中午時,程元龍被人架著回府,到家後是上吐下洩。程英傑問明事情經過後,又惱又憂。程元龍正病著,他不好責罰,只能先懲罰程安和程玉兩個跟班發洩怒火。

青桐接道:“原來你爹也愛發火。”

程元龍掃了一眼青桐,見她衣著素樸簡潔,頭上也不像別的女孩子戴得滿頭珠翠。不禁想起了京中關於她家的流言,於是狀似不經意地問道:“你那個爹肯定對你不怎麼樣吧?哦,我忘了,你也有一個繼母。”

青桐語調平淡地答道:“這沒什麼,他怎麼對我我就怎麼對他。”

程元龍一臉驚訝:“真的?他可是你爹哎。”

青桐的臉上浮現一縷神秘地笑意:“是我爹又怎樣。”

程元龍怔了片刻,隨即又好奇地追問道:“可是人們都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無論爹孃對我們做了什麼,做兒女的也必須受著,這是我們欠他們的,難道不都是這樣嗎?”

青 桐用同情的目光看著他,一句一頓緩緩說道:“繁衍後代是動物的本能。父母對子女的養育是出於人的天性,無所謂恩德。他們可以選擇生或者不生,可是子女卻沒 有選擇權。如果僅僅因為生了子女,就以為能讓子女無條件地順從他們。那他們簡直比放高利貸的還狠。這是在謀利、放債。如何從這個角度來看,我們每個人同時 既是債主,又是欠債人。如此生生不息地錯誤迴圈下去,有意思嗎?對人的將來有益嗎?這種父母你也可以說他們無不是嗎?為什麼不讓子女自願地去孝順他們呢? 這世上除了極個別無情無義者,大多數人還是有自願行孝之心的。”

程元龍瞪大眼睛盯著青桐,他一直以來所認為的天經地義的事情瞬間被顛覆了。他的第一反應便是不假思索地反駁:“你怎麼可以這麼想呢?你怎能把天下的父母都當成了卑鄙無恥的牟利者?”

青 桐淡然辯道:“我沒說天下所有的父母都這樣,只說一部分是這樣。你要知道,並不是每個會生孩子的人都配做父母。世人無論當官也好,經商也好,他們做什麼人 們一般都會給予公正的評價。可是在父母這行,人們卻喜歡無限的拔高他們的價值。將他們無意識的繁衍本能說成是世上最偉大的事情。到最後連他們也認為自己是 偉大的。他們自欺也欺人,誰敢提出異議,他們便會扣一頂不孝、無情無義的大帽子。”

程元龍像被輕雷劈了一下一樣,半張著嘴,怔怔地釘在那裡。心中思緒翻騰不已,是這樣嗎?她說得似乎對又似乎不對。以前從來沒有人跟他說這些。隱蔽在他內心深處的一個疑問似乎找著了答案。

青桐等程元龍稍稍平靜下來便又接著說道:“根據我的經驗,你一定也是個不幸福的孩子。你肯定對你的父母不滿。”

“胡說!”程元龍微紅著臉辯解道:“小爺我滿意得很。”他爹再怎麼樣,也比那個林世榮強多了。

青桐反問道:“真的嗎?那你為何這麼胖?”

程元龍再怒:“你、你個土包子,為什麼又說到我胖了?”

青桐往前湊了湊,從容自信地下了判語:“我猜你平常心中一有不忿就靠吃來發洩吧?”

程元龍習慣性地張嘴反駁,但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地嚥了回去,他的神情頓時變得萎靡不振,低垂著頭看著自己的眼尖,半晌不語。

仔 細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