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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絲在光線下泛著晶瑩的光澤,耀得人一時睜不開眼睛。那每一朵梅花皆是同一個形狀,一朵挨著一朵。
這副震撼人心的“千梅圖”,煙落自然是見過的,只是現下從偏殿移至正殿來了。一千朵梅花,代表著梅瀾影在宮中淒冷度過的漫長的一千多個日日夜夜。不同之處便在於,上次煙落所見,此卷幅下襬是無限延展的,而此時這卷幅已是折起以金線收邊。
是了,梅瀾影終於等到了自己想等之人,熬出了頭,所以這幅千梅圖亦可以收邊完成了。
原來,這樣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梅瀾影都是靠著心中的思念一日一日熬過來的,只是,煙落沒有想到,梅瀾影心中所思念的人,原是慕容傲。
如今他們終於重逢了,可這樣的重逢,卻是建立在無情欺騙自己之上的。
煙落收回目光,只冷冷巡視在慕容傲的身上,面無表情。
“煙兒,是誰讓你回皇宮的?”慕容傲終於自驚愕中緩過神來,他拉住煙落的胳膊,自懷中取出一枚白玉令牌,飛快地塞入她的手中,俊眉緊蹙,語氣中含著十分焦慮道:“你快點離開這裡,這裡太危險了,要快!拿著這枚令牌從皇宮東門出去,那裡都是我手下的人把守,見了令牌他們一定會放你出去的。”
冰涼的玉此時握在她的手中,竟覺得是溫暖的。
原來,她的手已是比寒玉還要冰冷,沒有絲毫溫度。
呼吸的痛楚間幾乎能聞到皮肉焦爛的味道,她緊緊握住手中的白玉令牌,飽含愴然的眸子直直瞪著他。他這是何意?欺騙了她,至她於死地,而後再給她一線生機,是他的同情?是他的內疚?還是他的憐憫施捨?
陽光正當強烈,照耀得她幾乎睜不開眼睛,面前似有滾熱的白霧翻湧,而他的面孔漸漸模糊。施捨麼?她最恨別人的施捨了。
見她依舊佇立著不動,慕容傲益發急了,用力推一推煙落,語含焦灼道:“你快點走啊。再不離開皇宮,一會兒要是讓我爹的人發現了你,就是我也無計可施了。”
煙落的手,已是緊緊握成拳,指甲刺入掌心的痛感教她頭腦清醒。沒有再說一句話,她決然轉身離去。
如果他從來都是欺騙她的,那她也不欠他什麼了。此時此刻,她亦與他無話可說。將白玉令牌塞入腰間,無論他是同情也好,無論他是內疚也好,都與她無關。
若是平時,她必定會將這令牌狠狠砸至他的臉上,可眼下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此時此刻,她的的確確需要用這枚令牌,去救出她的宸兒。
煙落步履走的穩當,腦中益發清明起來。
不論慕容成傑以前在朝中勢力有多大,如今突然發動政變,這朝中根基必然是不穩的,且天下萬民亦是不服。昔日風離天晉統治之時,是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並無暴政怨言,風離御即位之後,更是勤勉執政,大赦天下,得盡民心。
而這樣一場沒有緣由的政變與突然的改朝換代,必然會激起民眾公憤。屆時天下將群雄揭竿而起,討伐新君,匡復舊國。
是以,煙落推斷,慕容成傑是斷斷不敢即刻改朝換代,稱帝繼位的。那麼,對於慕容成傑來說,眼下最好的選擇,便是對外宣稱皇帝暴斃,扶持太子登基。再由他一人攝政,假以時日,待到朝中穩固之時,便可順理成章的當上皇帝。
所以,她必須想辦法帶走宸兒,還有映月的涵兒。雖然有太子在,涵兒對於慕容成傑來說並無多大用處,可是落入他人手中終究是夜長夢多,萬一日後以此相要挾,便更是麻煩。
想著想著,她腳下快步小跑起來,行至玉央宮後殿之時,一抹熟悉的寶藍色身影在眼前突地一閃,竟是繪春嬤嬤。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這繪春嬤嬤是梅瀾影最為信任的宮女,先帝尚在時便一直跟隨著梅瀾影,她一定會知道宸兒的下落。
煙落心底由然而生一股狠厲的感覺,腰際的軟銀腰帶內暗藏著一把彎刀匕首。風離澈的這把彎刀匕首,她之所以撿起來隨身攜帶著,是因為這是一把極其鋒利的匕首,幾乎吹刃斷髮,而她,尚且需要用它來防身。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霍地拔出匕首橫上繪春嬤嬤柔細脆弱的脖頸,心志堅定,這一串動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生,那匕首拔出時鋒利的青銳寒氣撲在臉上比霜雪還要冷。
此時,生命在她手中,原不過是烈日下的一抹春雪,旋即便會化去。
繪春嬤嬤大驚,側目的餘光,瞥見煙落左臉頰之上的三道疤痕,立即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