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命麼?”她們主僕二人為了一己私利,構陷別人不說,更是草菅人命,那名在慎刑司枉死的宮女,何其無辜,不過是聽見些風馬牛不相及的寥寥幾字而已,卻搭上了一條性命。而除卻那名宮女,此前更是不知有多少人命喪她們之手。
“哈哈,孤魂野鬼上門索命?都是些該死之人,她們若是索得儘管來。樓煙落!你果然與風離御餘情未了,暗中往來,如今更是為了替他解‘月虧之蠱’,而來。娘娘一直擔心,你個賤人終會壞了我們的大事,千方百計阻攔都無用。果然,還是讓葉玄箏那賤種爬上了太子之位!他也配?”
賤種!低俗的辱罵讓煙落一陣皺眉,心中大為不悅,冷聲道:“如今由本宮執掌六宮,而你們不過是秋後螞柞,沒幾日奔頭了,替寧王解了月虧之蠱,興許本宮一高興,還能讓內務府待你們寬裕些。”
若不是她不願讓皇上知曉“月虧之蠱”一事乃是司凝霜所為,又何必在此與她們多費心機。今後午後,慎刑司就要來提審綠蘿,她自然不能等到那時。若是綠蘿熬不住刑,連“月虧之蠱”一事一併招供,便不好了。且若是在“月虧之蠱”這事上,讓葉玄箏徹底平反冤屈,那隻怕風離澈的太子寶座更是難以動搖。在這一點上,她對風離澈自然更多的是私心。反之,如果僅僅只是司凝霜倒臺,風離御的母妃秋宛頤便可藉機翻案,那麼風離御因著皇上的憐恤,再加上秋貴人從旁吹風,成就大事,便指日可待。
而這不失為一箭三雕的好計,一來可以藉此事博取風離澈的信任,二來可以替德妃秋宛頤平反,三來又能解去風離御飽受十年苦痛折磨的“月虧之蠱”。是以,擺在她面前的路,只有一條,便是心狠!
“你滾,你快滾!”綠蘿已是完全失控,大聲吼叫道:“你瞎了狗眼,竟是幫著葉玄箏那賤人!我只恨當初,不夠狠毒,教她死得太便宜了!若換做現在,必將她碎屍萬段。你快點滾!”
煙落只淺淺一笑,伸手挽一挽頭上沉重的髮飾,曼聲道:“何必急著叫本宮走呢,本宮可是來邀你一同觀賞這少見的六月楊花柳絮,你瞧,這潔白柳絮像不像是冬日新雪?”寬廣的衣柚揚起,如張開的碩大蝶翼般飄飄舞動,無數的雪白的柳絮自其間飛出,如濛濛香霧輕卷,兜頭兜臉的直鋪了綠蘿滿面。
“什麼,怎會還有柳絮?”綠蘿驚喊,鼻中已是嗆入幾許細小的白色。
“時至初夏,自然是沒有的,當然是本宮特地留著與你觀賞的。怎樣,聽聞哮喘這種病最忌諱大怒,你已然犯了忌諱,可要多多保重身子才是。”她低首撫弄著自個兒上了粉色的指甲瓣,仔細擦過,一臉遺憾的搖頭道。綠蘿這種胎裡帶來的病症便是哮喘,這點她早已向衛風確認過。
綠蘿面孔變得雪白,驚慌之下去摸帶在身上的薄荷香囊。因著胸口劇烈起伏,雙手發顫,一抖之下香囊竟從手中掉落。她迫不及待彎腰去撿。
煙落勾起冷笑,足上的繡花鞋只輕輕一點,便死死踩住那香囊,旋即彎腰,輕巧將那香囊自綠蘿面前撿起,湊至鼻尖一聞,清涼的味道直令頭腦一陣清醒。
此時司凝霜終於再坐不住了,上前一步扶起已是呼吸沉重且急促如同洶湧潮水的綠蘿,一臉心疼的瞧著綠蘿渾身一陣陣的抽搐。那眉目間凝聚的痛楚彷彿是她自己一同身受似的,沉聲道:“你不就是想要解了御兒的‘月虧之蠱’麼,本宮解去就是,你把她救命的香囊還給她。”
煙落揚眉,眸光流轉看著司凝霜,寒聲道:“本宮如何能信你?”虧司凝霜還“御兒”的叫著,當真是令人噁心的緊。
司凝霜也不答,自袖中取出一柄小巧匕首,那匕首的樣式十分奇特,如小小彎刀。
不知她意欲為何,煙落本能後退一步,冷眼瞧著她。卻只見司凝霜徑自撈起袖子,用匕首在左手臂之上輕輕一挑,一隻圓形雪白色的蟲子沾滿了鮮血,便自她臂上挑落於地,離開了餵養的鮮血,那蟲子只掙扎撲騰幾下,便了無生氣,癱軟成泥,不再動彈,顏色亦由當初的雪白變得暗黃。
司凝霜也不顧自個兒手臂上正淌著血,只狒落袖子,將匕首自明黃色的錦服之上輕輕擦拭過,收好,一臉平靜道:“血蠱已除,你是親眼瞧見了。怎樣,快將香囊交出罷。”
煙落何曾見過此等怪異的景象,隱約記得書中曾有記載,血蠱,便是以鮮血飼養,離了血便不能生存。原來皇貴妃竟是用自己的鮮血來飼養著這罕見的“月虧之蠱”,難怪數十年是沒有任何人能察覺破綻,當真是天衣無縫。她怔愣不已,失神之時已是將手中的香囊丟至司凝霜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