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瞧得片刻失了神。
再來,是風離清上場,他似乎有些松漫狀,帶著幾分微醉,身子微微打晃,琴書疑惑道:“也沒見昨晚九皇子喝了多少啊,怎的現下都沒有酒醒?
煙落沉默不語,只見風離清拉滿弓弦,驀地一鬆,箭直飛出去,卻離最近的目標仍是偏了四五步,席上一眾妃嬪不由得偏了偏頭,個個露出幾分不屑之色,有人輕聲道:“九皇子以前騎射尚可,這些年心思不知在哪,益發的不行了。”
琴書亦是連連搖頭。
煙落眸中精光一輪,微一側頭,耳垂上兩片翠玉柳葉墜子輕輕拍打著臉頰,附在琴書耳邊小聲道:“韜光養晦,明白不?”
琴書不解,疑惑偏頭過來,眸中充滿迷盛。
煙落緩緩道:“他母妃是沙漠的公主,沙漠中人生存靠的便是這騎射,他又怎會不精於此道?只是不想鋒芒過露罷了。”
琴書恍然點頭。
此時,席下輪到風離澈射柳,雖亦是折了柳枝,也接住了,可眾人卻總沒有方才風離御那般頭一個的興頭了。
接下來,又是比試了一輪九連環。風離御與風離澈兩場皆勝,暫時平手,不分勝負。
再下來一場,便是最難的射鷹,御苑之中一眾小廝已然去取了豢養鷹的籠子。場上一眾人等正好歇息片刻。
此時日頭正盛,明媚的陽光在曠野之上照耀得極是猛烈,人人臉上已是曬至紅撲撲的,幸好觀武臺之上尚有華蓋遮擋,可底下射箭的人就難敵烈日了。
煙落執起絹帕輕輕擦拭了下額角漸漸泌出的汗水,瞧見風離御似乎走出了騎射場,獨身走至遠處一顆大樹蔭下納涼,隔著遠遠的,瞧不清楚,彷彿他正在與一名年長的嬤嬤談著話。
琴書伸手拉一拉煙落,巧笑盈然道:“等下便有精彩的戲了。寧王最擅射鷹,一弓三矢,一箭雙鵰,堪稱一絕,以往太子總是在這一局上輸了給寧王的,今年想來也不會例外。”言罷,眸中大有得意之色。
號角聲破空長長鳴起,風離御方才疾步入了騎射場,只是瞧著他臉色已是頗變,似有陰霾重重聚攏於他的眉間,煙落不由得心中一沉,竟是有些緊張。
再是一聲號角響起,只見小廝們同時開啟了籠子,無數只蒼鷹騰地自狹窄的籠中竄出,齊齊飛上了藍天,撲騰聲一片,尖刺的嚎叫聲此起彼伏,一時間好似烏雲蔽日,天色都隨之暗沉。
風離澈已然一弓三矢,滿弓而射,其餘人亦是拉開了弓,只餘風離御竟是一臉滯滯地瞧著藍天,遲遲不動,看臺之上的人群不由得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待到風離御緩過神來,滿弓放出三箭,卻早已錯過最佳的時機,只射中了一隻鷹,那鷹如斷線的風箏般直直朝下墜落。眾人不由得一陣唏噓,轉頭再看太子那邊,小廝已是將鷹撿了來,總共是三隻。
十二面得勝鼓一齊“咚咚”擂響,有內監歡喜高唱:“太子大勝!”
琴書精緻的臉龐暗了暗,難掩失望。
煙落瞧見了琴書眼中的黯然,只默默不語,愈發低下頭去,手指絞著扇柄之上的杏色流蘇。流蘇一圈一圈繞在指上,勒得手指發痛。他分明看上去有異,她總覺著是他方才離開射箭場後發生了什麼變故,不然怎的會如此失常?心下益發的疑惑,凝思間秀眉已是緊緊蹙成“川”字。
風離澈兀自取了一襲方帕仔細擦拭手中弓箭,端身走過風離御身邊,淡淡笑道:“七弟,你怎的昏了頭,連八九歲的本事都不如了。”
語一出,一絲尷尬緩緩蔓延滲透其間,兩人皆是須臾沉靜,八九歲時,彼時他們還是一同在長樂宮中長大的兄弟,可如今……
少刻,終究是風離御輕哼一笑,薄唇之下隱去一絲鬱色,一臉慵懶的擺擺手道:“昨夜貪杯,早知道便不飲那麼多了,這還未射箭就覺得醉了,瞧著這炫目的藍天,頭暈的緊。”言罷,他狀似笑吟吟的轉身離開,隨意的目光淡淡掃過了觀武臺,卻與煙落清潤的眸子不期而遇,一時間,紛亂的情緒堵上心頭,他匆匆別過臉去。
心中紛繁雜亂,鬱結不已,方才他已然向父皇身邊年長的嬤嬤求證過,那床單之上,的的確確是原紅。如此,他便真真是酒後誤事,再無旁的可能了。
今日的比試已然結束,眾人自然是翹首等著明日的騎馬比試。方才聽琴書言,騎馬乃是太子殿下所長,那馬兒於他身下便彷彿是一體似的,能通靈犀,往年這賽馬比試總是太子勝出,毫無懸念。如果風離御明日再輸了這賽馬,那三局兩勝,勝負已定,這後日的狩獵比試便只是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