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子的長相也頗為得意,甚至曾在大臣面前誇耀,還要讓西洋畫師來畫下他們父子二人的畫像。
插一下嘴,我對這幫西洋畫師的水平深表懷疑,明明頗為清俊、氣質鋒銳的陛下,居然給他們畫成了痴蠢大胖子。當然陛下是老了,不再英俊了,可他從來不醜好麼。
在旁人眼裡,弘暉是美貌無雙。但在我看來,他眉眼間帶著逼人銳利的劍氣,讓人不敢直視。他寬袍大袖,白衣翩翩,行動舒緩,但是舉手投足間彷彿帶著說不出的韻味,一言一動都在空氣中激盪出奇異的氣場。
師父曾說,武功極高的人,能夠體悟道心,幻化為自身的氣。
總感覺,這個看上去嫩得像是十六歲的少年,就是那種傳說中的高人隱士。玄心洞見,道體自然。
他怎麼會出現在長春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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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春殿的走廊上養著很多綠色植物,也有很多盛開的、香氣襲人的花朵。比如水仙、茶花、金橘之類,花枝上繫著金子做的小鈴鐺,奇巧動人,稱作“護花金鈴”。今日其實無風,但氣流流動間,鈴鐺也會發出輕微的叮叮聲。
弘暉經過時,那些鈴鐺都有一瞬間的凝滯。
我看得一清二楚。一時竟搞笑地想起了一首小詞,“幾回腸斷處,風動護花鈴”。
今個真是幾回腸斷處,就怕護花鈴了。這些小鈴鐺的微微停滯,嚇得我心臟都快要停跳。
明蓴坐在藤椅裡,眼前的原木小桌上放著一套茶具,她彷彿對弘暉的到來毫無所覺,始終在看她那本書,就連端起茶杯喝茶的時候,視線也不離書本。
弘暉站在旁邊等她抬頭,但明蓴自在得很,書翻了一頁又一頁。弘暉軟玉一樣的臉龐上,漸漸蒙上一層紅色,他雙目遊移起來,時不時在明蓴臉上停一下,隨即又轉到一邊。
偷看一眼,又看一眼。
沉默變成了博弈,最先熬不住的還是弘暉,他輕咳一聲說:“阿蓴,你——你且理我一理。”
明蓴把書放下來,臉上毫無異色,很是有禮貌地說:“是你來了,請坐。”
弘暉坐下了。
明蓴又端起茶壺給他倒茶,弘暉原本就有些忐忑不安的樣子,這時候用手抵住茶壺,笑道:“阿蓴,我給你帶了最好的碧螺春來,先嚐嘗這個罷。”。
明蓴皺了皺眉,弘暉十分善解人意地說:“我懂茶道,我泡。”。
明蓴笑一笑:“你是客人,還要麻煩你動手泡茶,真是不好意思。”。
桌旁原本就有一個綠蟻小焙爐,上面放著一個水壺,弘暉動手從院中井裡面打上來一吊水,接著倒到壺裡面,擱到爐子上。竟然是親手燒起水來。
這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