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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明蓴說:“夠了,都回到殿內去,跟我說清楚來龍去脈。”。

我們一行人悶頭悶腦往殿內走,帝雲出趕過去扶住明蓴姐姐。姐姐還有心思說笑:“第一次見三個人為著感情之事爭吵打架,竟有兩個人是為了爭我的弟弟,我這做姐姐的都頗覺幸甚至哉。”

我漲紅了臉,悶聲說:“姐姐,對不起。”。

她搖頭說:“待問清楚了再說。”。

宮內花木一向早發,因有得意工匠的緣故。那紅梅落在雪地裡,我心裡像是有一種預感,成泥的不僅是梅花,還有我曾以為潔白無瑕的感情。

說得矯揉造作一點,曾以為毫無瑕疵的初戀。

我瞧著,低低地苦笑起來。

心灰

明徽篇第七十三章。

殘雪凝暉冷畫屏,落梅橫笛已三更,更無人處月朧明。

我是人間惆悵客,知君何事淚縱橫,斷腸聲裡憶平生。——納蘭容若。

我們在溫暖的壁爐邊坐下,身體深深陷入柔軟的沙發椅中,人人都不禁流露出一絲愜意和放鬆,再添上妙見送上的紅茶和松子,再大的脾氣也平和了下來。

果不其然,陛下匆匆來了。

他一進來先看明蓴,姐姐起身迎他,兩人自然而然地擁抱了一下,那氣氛姿態,真是旖旎又溫情,絕不帶半點造作,給人的感覺只有兩個:一、羨慕;二、理所當然。

陛下扶著姐姐的腰陪她坐下,看向帝雲出:“你才剛回來,又胡鬧什麼?阿蓴月份大了,受不得驚嚇。”。

這帝雲出身份果然不凡,在懷孕九月的皇后面前大動干戈,陛下竟沒有也不想治他的罪的樣子。我可以說,就算做出同樣事情的人是弘曆或者弘晝,也絕沒有這麼大的寬待和麵子。

帝雲出抿著形狀優美的唇,委屈地看向明蓴:“師嫂,你可要為我作主。”

明蓴忍不住笑了,慢慢點頭說:“你們一個個說罷,徽官兒,你先說。”這明顯是偏向我了,帝雲出也沒有生氣,只是把一雙靜默憂鬱的眼睛落落看了過來,讓人心裡一悸。

我坐得最遠,既不敢靠近帝雲出,更不敢靠近陌生的曼沁羅,低聲交代原委:“雍正十年五月,我在胭脂鋪遇到我喜歡的人,她說她叫曼沁羅。”。

“她長得……和帝雲出十分相似。”這句話說來,彷彿罪行坦白似地,我心裡不知怎麼的非常難受。

“見她一面,我久不能忘,可惜完全不知她到底是何方人氏,打聽也全無頭緒。雍正十三年的時候,我又遇到她,在季大官人的別院裡,終於向她表明心跡,並逐漸談婚論嫁。”這樣乾澀的語言,竟然也能說完我們的相遇和相愛。

“今年夏天的時候,我和她慢慢談攏,總覺得已經達成默契了。兩月前她忽然說有事要出去,她一向便是如此形跡難測,我也早習慣了。誰知上個月她突然回來,說無處可去,我便帶她來宮裡拜見姐姐與陛下……還有就是今天了。帝雲出驟然對她出手,我才發現她竟然——”

我呆住,說不下去。

顰卿眼淚也下來了,憐惜同情地看著我。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是從頭就在騙我?我和她到底何時認識相愛?她到底愛的是誰?又或者,這本來就是一場幻覺。生命也不過是一場幻覺。

我茫然地看著明蓴,她咳了一聲,肅容道:“帝雲出,你說罷。”。

曼沁羅摸著臉頰的一點傷痕,忽然搶先說:“慢。我可否先自承身份?在座的兩位一個是陛下的師弟,一個是皇后的親弟弟,都是皇親國戚,我只怕要得殺頭的只有我一人,請這位帝先生先讓讓我罷。”。

姐姐點頭準了。

她不慌不忙地說:“我是苗疆拜月教現任教主曼沁羅,是這位陛下的心腹手下。”她說著,看了元和帝一眼。“我初次到京城是雍正九年,離開是雍正十年,期間只在寶貝勒府耽過——就是現在的寶親王府。今年十二月我到京城來,因為有些教內官事要向主子稟報,因此混入明親王府打算偷窺聖駕。”她說著笑了。

同時哧一聲笑出來的還有明蓴。

“我正躲在竹林子裡,一隊侍衛走過去,忽然一人停了下來,支開侍衛,和我說‘曼沁羅,出來吧’。我嚇了一大跳,以為遇上高人,竟然連我的名字都摸清楚了,於是趕緊出去,結果這位小公子一言一行間,分明把我當作了他的心上人。”。

“這小公子身份可了不得,竟然是皇后娘娘的弟弟,他又說可以帶我進宮去見陛下,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