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無助,可他的眼睛依然明朗乾淨,不染一絲塵埃。
他睜著清澈的雙眼,迷茫的站在人來人往的鬧市街頭,彷徨的不知何去從……
可,即使沒有華服,沒有駿馬,沒有金錢,沒有人願意幫他,他也沒用放棄,一個人一個人的問,一家店一家店的瞅,一條街一條街的找。
固執的用他自己的方法,問著,瞅著,找著。
“你見過我家娘子麼?”
“去去去,要飯的!”
“你見過我家娘子麼?很漂亮的。”
“滾滾滾,叫花子!”
“見過我家娘子麼?
“滾開,瘋子,別妨礙老子做生意!”
“見過麼?”
“滾!”
“娘子……我家娘子叫於盛優。”
一開始還有人不耐煩的呵斥他兩聲,到最後,所有人都繞開他,不讓他有開口發問的機會,沒有一個人願意幫幫他,問問他,哪怕是因為好奇而為他停下一秒,來看一眼他手中的畫像,看一眼他心心念念要找的人兒,哪怕……只看一眼。
若是有人願意看一眼……說不定真的有人能認出她來,畢竟,三個月前畫像中的人確實從這條街,這家店走過,三個月前,畫像中的人確實與他們擦肩而過。
宮遠修含著淚水,靠著街頭的牌坊,慢慢蹲下身來,眼神漸漸變暗,他並不覺得累,只是……很冷。
娘子……娘子……你在哪?好多人欺負遠修,娘子……娘子……你快回來吧,你從來不會讓人笑話遠修,你從來不會讓人欺負遠修的。娘子……娘子……遠修餓了,遠修好餓……遠修……好想你。
太陽漸漸西沉,就像宮遠修的心,越來越冷,他很怕……他找不回娘子,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他什麼也沒有了……一個人,一無所有……
明月當空,
他已經在哪蹲了好久,一個人蜷縮著身體,將頭埋在膝蓋上,就這樣蹲著,一動不動,像是一個迷路的孩子,等待著他最親最愛的來,回來接他,過來找他。
一個身影忽然罩在他的上方:“小哥,聽說你在找娘子啊?我知道呦。”
宮遠修微微一怔,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脖子抬頭望去,夜色中,一箇中年男子正望著他和善的笑。
“你知道?”他蹲在地上,仰著頭,渴望的,小心的問著。
“自然知道。”中年男子一副什麼都知道的樣子點頭。
宮遠修清澈的眼神閃過流彩的光芒,他像是看見希望一樣,激動的抓住他的手臂,哽咽著道:“你快帶我去找她。”
。
他跟著那人走了三天,那人說,娘子去了趙峪莊,那人說,趙峪莊離這裡只要三天路程,那人說,他明天就能能見到娘子。那人說,今天晚上先在山洞裡休息。那人給了他一個饅頭一件衣服。那人……是好人吧。是這些天裡遇見的最好的人。
一天,只要一天就能見到娘子了……
宮遠修靠在山壁上,蜷縮著身體,臉上露出久違的笑顏,他笑眯了眼,想著,明天見到娘子他就可以撲過去,像以前一樣,撲過去,把她抱在懷裡大聲的哭,她一定會一邊輕輕的拍著他的背一遍兇惡的罵他笨。可,當他哭的恨了,她一定又手足無措的哄著著他,等他不哭了,她就會露出遠修最喜歡的笑容,牽起他的手,帶著他回家……回到那個屬於他們的院子裡,像從前一樣,她陪他練武,陪他吃飯,陪他幹許許多多開心的事,她會經常兇他,也會經常對他笑,她笑起來,自己也會跟著笑,到那時……就會變的溫暖,就不會……再這麼冷了。
宮遠修帶著依稀的期望,在冰冷的山洞裡緩緩睡去,他的唇角,帶著淺淺的笑容。就像從前,他擁著她入眠時的笑容一樣……
當,第二天清晨,他睜開眼時,看見的不是娘子,不是中年男人,而是他的弟弟——宮遠涵。
宮遠涵坐在他身邊,晨光從洞外照進來,灑在他身上,說不出的柔和,他搖搖頭,溫柔的笑容還是千年不變的掛在他的唇邊,抬手,輕輕拭去兄長臉上的汙漬,忍不住在心中長嘆:他,還是不忍,不忍他受到一絲傷害。哪怕這次想盡管其變,看他吃些苦頭,得些教訓,也許會有些成長。可到最後,還是無法眼睜睜的看著一些垃圾傷害他。
“二弟,你怎麼會在這?”奇怪的問題。
“因為你在這。”理所當然的回答。
“你要抓我回去麼?”
“不,我帶你去找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