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的物件有什麼好羨慕。從四季酒店報道中轉移視線,窗外天空晴朗像水洗過的湛藍,淨化一切汙穢的東西。
分享喜悅快樂,會增加雙倍。共同承擔犯罪,壓抑在心口的窒息感增加二十倍。如果這種隨時會死的承重感稱之為愛,班上女生所向往的東西躺在墳墓裡。
很想告訴那些女生,那不是愛,是共犯。
很久以後回想,我恍然察覺,扒完衣服又抱著我哭的女孩承受很大壓力。
她以為我殺了人還是包庇了我。那時我有點後悔,早知道應該告訴她,程音的死和我無關。
此時此刻,我自顧不暇,一門心思都放在走出程音房間的李想。沒有注意到在我最無措的時候,曾被我戲稱陰鬱的女生,她站在我這邊,她叫陸媛。
陸媛並不是一個受歡迎的人,冷漠的眼神總是透出一絲尖銳,她讓我想到書櫃裡那臺相機。她眼眸有看穿事物本質的敏銳,雖然現在她還稚嫩不夠成熟,卻足夠在明知那是一起刑事案件的情況下,默不作聲。大概正因為她古怪的性格,才會幫我。
從那開始,陸媛成了我的共犯。
共犯這個詞充滿罪惡,也充滿誘惑。兩人是否能互相信任,共同保有秘密。或是,毫不猶豫相互背叛。
無論那種,對我來說都是不錯的體驗。
人生是一場又一場戰鬥,我很樂意接受挑戰。
黑澤明在1950年拍攝的電影《羅生門》宣告鵲起,事實上它來自芥川龍之介的另一個故事《竹林中》。強盜綁架了武士,並當武士的面□□武士的妻子,武士被殺死。
武士怎麼死?
強盜、妻子和武士的靈魂卻有三種不同的說法。
強盜說,完事後,妻子喜歡上了他,並挑動他們決鬥,在決鬥中殺死了武士。
妻子說,武士對她的失身很蔑視,絕望下,她殺了武士。
武士的鬼魂說,妻子被強盜佔有後卻要求強盜殺了自己,強盜不幹跑了,他覺得萬念俱灰,自殺。
一個簡單的事實被描述的撲朔迷離,大家都朝著對自己有利的方向描述。
四季酒店裡程音的無故死亡,是一場撲朔迷離的羅生門。
梳理與我有關的那一部分。
那天晚上,我準備離開酒店,無意間看到李想從酒店的房間出來,心生好奇開啟未關緊的房門。
程音滿身是血躺在沙發上,她微眯這眼睛神志不清,程音顫抖著嘴唇好像發現最後的救命稻草,卻阻止我撥打救護車。
她掏出手上的十字項鍊,她附在我耳邊悄悄說的話和項鍊銀質一晃而過的流光一起,淹沒在我的耳鳴聲中。
回過神時,只剩下,震耳欲聾的火警報。
兇手和項鍊有關。我不願相信李想是兇手,或者說,在我找到真憑實據之前,兇手可以是任何人。
想要抓住兇手,必須懷疑每一個人。
每一個和程音有關的人,我第一懷疑的物件。
陸媛。
她的房間在程音對面,看到滿身是血的我,什麼也不問竟然把我這個麻煩帶到房間。不可思議。
這種疑慮從她抓住我手的瞬間,就植入在我心裡。看她一邊扒我的衣服一邊又哭,真是奇怪,弄得是我在欺負她似的,最後我乾脆放棄掙扎,看她到底想幹什麼。
她一副‘果真如此’的眼神,陸媛大概從那時開始認定,我殺了程音。
無從解釋。既沒有證據證明程音不是我殺的,我也不想陸媛知道,李想曾出現在程音房間。
沒有人在明知自己是兇手的情況下,懷疑另一個人是兇手。陸媛認定我是兇手,我反而有些慶幸,她對我的誤解證明她不是兇手。這是那天晚上,僅有的一件好事。
有些秘密無從解釋,也不需要解釋。陸媛無辜被我牽扯其中,這種負疚感讓我只能沉默。
從選擇沉默一刻,註定一些東西無可挽回。四季酒店裡的火焰,彷彿在述說,我們是一樣的人。
我開始獨自投入到四季酒店羅生門。
卻不是我正義感爆棚,為了一個第一次見面變成死屍的女生報仇。想要達到這種目的給警方打匿名電話、寫匿名信效果更好。
我如忽然發覺一樣很有趣的謎題,想要破解的心情,那種‘只有白然可以做到。’可怕而又自負的想法促使我,沉迷尋兇遊戲。
那場大火燒得只剩渣,絕大多數人看來一切都消失也漠不關心,有些人註定不一樣,很久以前被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