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或許只是因為那人的食言,還是為了自己的無能為力,喪失了為自己師叔報仇雪恨的機會?
若不是如此,她又為何會這般低落?原來竟是這微涼的夜風,把她的思緒帶回了自己的小時候。
同樣是一個黑暗的夜晚,年幼弱小的楚意涵孤身一人走在那窄小的巷子裡,腳步聲“噠噠噠”的響起,她害怕地環抱住自己瘦弱的雙肩,遲遲不敢抬起頭看向來人。
那,是一位慈眉善目的年輕女俠,“小姑娘,你可願隨我入丹瓊派?”女子穿一身綴著流蘇的淡黃色俠士服,腰間繫著一塊暗紅色的魚形玉佩。
“你是誰?”年幼的楚意涵緩緩抬起頭來,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好奇地看著女子,女子伸出一隻帶著薄繭的手掌遞向了她,溫柔地開口,“我是丹瓊派下山遊歷的第九代弟子,楚染清。從今日起,你便隨我的姓,名為意涵,可好?”
楚意涵點點頭,握住了那隻溫暖的手掌,跟著那名女子一同走出了黑暗的小巷。
“颼颼”,一道黑色身影掠過楚意涵的身畔,喚回了她的思緒,她握緊手中的承影劍,自發地跟在了那道黑影的身後。
若是她沒有看錯的話,那個黑衣人,不是別人,正是她一直追尋的鬼面公子!
身後是不斷掠過的重重樹影,耳邊是呼嘯而過的風聲,楚意涵提起內力,加快了步伐,已然追著那人一同出現在城郊的一片樹林裡。
“姑娘,好身法!”男子由衷的讚道,清朗溫潤的聲音漸漸響起。楚意涵見那道黑影停下了腳步,便也停了下來,警惕地凝視著他,敵不動我也不動。
夜風捲起了一地的落葉,清冷的月光,皎潔如雪。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若不是隱約夾雜著人的呼吸聲,怕是誰也不會相信這裡有兩個人正在對峙著。
“你還沒有告訴我,徐承鴻一家三十八口人可是你所殺?”楚意涵握緊了承影劍,不疾不徐地問道,這一次,她一定要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調查個一清二楚!
那黑衣男子也不看她,只是十分淡然地說了一句,“徐承鴻是我殺的,他該死!”後半句話裡,竟然透露著一股咬牙切齒的意味。
為什麼她辛辛苦苦追尋的答案竟然會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她以為,那個有著善意眼神的男子,也許並不像世人所說的那般殘忍,他更是極為有可能被人汙衊的。
可是,我都已經站到你的面前質問著你,你只要說一句不是就可以了,為什麼卻要回答我一個截然相反的答案?
楚意涵的心底有一個聲音一直在說話,她告訴她,這不是真的,在她看來一個人的眼神是不會說謊的,那日夕陽下的清澈目光絕對不是一個嗜殺之人可以擁有的。
然而,她面前的那個人卻連一個解釋也沒有,有的只是無盡的沉默,像是已經坦白了一切罪行,再也無所謂了的姿態。
希望破碎之後,就是徹底的失望。在楚意涵一生所受到的教導裡,從來不存在絕對的惡人,她總是單純的認為,惡人也是有著一顆向善之心,也會洗心革面,從新做人的。
可是,好像這一切,在她楚意涵遇到了鬼面公子以後就被無情打碎了。
楚意涵有些難以接受,又想起自己師叔的慘死,一時激憤,拔出承影劍,劍尖直指著黑衣男子的喉間,卻一直未在深入一分。
“這麼大好的機會,你為何還不動手?”鬼面公子只是平靜地看向她,絲毫不在意自己脖子上的泛著寒光的劍刃。
“殺了你,只會髒了我的手!辱沒了這承影劍的名聲,我承影劍下不殺無名之徒,而你恰巧沒有告訴過我你的名字。”她輕轉手腕,將承影劍的劍刃遠離了鬼面公子的脖頸處。至於,自己為什麼沒有下手殺了他,大概是因為她從他的眼底看到了和自己小時候一樣的無助的眼神吧?
“呵呵,是這樣嗎?殺我竟會令你如此難堪?你不要後悔,我根本就沒有名字!”是的,當她選擇戴上了這副面具,以男子之身行走江湖,為自己枉死的爹爹和方丈大師報仇時,早就拋卻了墨瀟這兩字,因為,她不想讓鮮血汙了爹爹為她取的這個名字。
現在的他,只是一個滿手沾滿鮮血的嗜殺之人罷了,就算有再多的汙名扣在他的頭上,他也都全部認下了。徐承鴻一死,他鬼面公子的這條卑賤性命早已經沒有了存在的意義了。
讓這個與自己有著一面之緣的女子殺了,也未嘗不可。畢竟,她是第一個認為他是個可以挽救的惡人,可是,單純的姑娘,你永遠也不會知道,被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