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道。
“聽點動聽的音樂很有必要。”蘇譽笑嘻嘻地說,“你以為舌頭要養,耳朵就不要養麼?”
那天他們聽的是非洲木琴的演奏,小小的專場,20個演奏者跪在雕刻精巧的鐘、鑼、鼓等等面前。鼓聲一點點引領,像不急不躁的古老的雨,下排的一個鐘加入旋律,然後,更多的樂器參與進來。節奏像藤蔓植物,有條不紊地交錯,肆意的生長。沉默的黑人用力努著嘴,用他全副的技藝將祖先流傳下來的聲之美,毫無保留的施展出來。
“木琴的聲音會產生一種新的腦電波,它使正常思維通道癱瘓,強迫新的通道產生。”蘇譽在休息室裡解釋,他的臉上,洋溢著純美的喜悅。
豆腐沒聽懂,還問:“那會怎樣呢?”
蘇譽笑起來,他用冰涼的手指輕輕彈了一下豆腐的腦門:“會讓你變得更聰明。”
演奏出來之後,布丁還在恍惚,彷彿漫步在佈滿星星的非洲草原上。他頭一次覺得這淙淙的琴聲是如此動聽,以至於第二天他瞞著豆腐和蘇譽,偷偷又來聽了一場。
因為布丁有需求,所以蘇譽會引導他閱讀。就算是不喜歡閱讀的豆腐,蘇譽也有辦法,他會推薦豆腐看劇。
“這個世界是一張網,每個點都是相連的,所以你從哪個點出發都可以,只要找到你喜歡的點,往後的路途就通達了。”
他甚至教他們說話,遣詞造句,告訴他們仔細觀察世態人情,藉此將自己歷練得波瀾不驚。但是蘇譽也明白說了,他教他們這些,是有目的的。
“我把你們變得更優秀,不僅僅是為了你們自身。”他一本正經地說,“這也是要你們能有資格站到我這個位置上來——往後進來的新人,都要交到你們手裡來打磨。店是靠人撐著的,咱們要做一間最出色的夜店。”
短短一年時間,蘇譽就把這兩條原本在街上討些殘渣剩飯的小鬣狗,變成了兩匹油光水滑、牙齒和爪子卻媲美匕首的狼。
“狼?你是說色狼麼?”豆腐笑嘻嘻地地說,“那麼,經理是什麼?”
“獅子。”布丁說。
豆腐更笑:“顧先生呢?”
布丁翻了翻眼睛:“他不在食物鏈裡面。”
豆腐想了想,也點頭:“他和咱們不同,他在食物鏈的頂端。”
但布丁也深知,自己只是酒童,其實離食物鏈的頂端非常遙遠,莫如說,要不是有蘇譽這個老闆,他的職業生涯恐怕會更艱辛一些。
大概是布丁做酒童的第二年,他遇上了一個討厭的客人。是個遊手好閒的官僚之子,和布丁差不多年齡,幾乎每天都來店裡找樂子。並且沒過多久,就開始追求店裡容貌最出色的布丁。
布丁不喜歡這個人,本來他對客人是秉持從好的方面看的原則,因為深知自己是個酒童,令人愉快是酒童的職業道德,所以遇到老邁拘謹的,他會認為對方沉穩有分寸,疏狂佻達的他會歸為有個性,就算是特別庸俗無聊的,布丁也不會鄙視人家,他明白,老天爺對每個人並非公平合理,會變得庸俗無聊,也有人家的無奈。
唯有這個姓陶的官宦之子,令布丁厭惡,因為此人已經訂婚——和一個女性。
雖說是政治婚姻,以家族利益為上,青年本身也沒辦法,是被迫達成婚約,但布丁仍無法容忍,尤其女方似乎並不清楚未婚夫的性取向,因為這人有一次放肆地開玩笑,說到時候要找個人代替他去洞房,“把她灌醉了,誰知道是誰上的!”
一聽這話,布丁頓時厭惡到極點!
這他媽就是個人渣啊!
心裡帶上了厭惡感,平日裡待客的言行舉止,難免不流露出一點點來,那青年也是個人精兒,追求了布丁兩三次未果,明白這酒童嫌棄自己,於是心中不忿,就想出一個損招來對付布丁。
那晚那青年又來了店裡,和往常一樣,開著他那輛F430,到門口,布丁正在迎客人,一見他來,心裡微微膈應一下,但面上不露出來,仍舊笑盈盈上前。
那姓陶的青年皮笑肉不笑地衝著布丁擰了一下嘴角,把車鑰匙交給他:“來,幫我把車停到車庫去。”
那晚原本豆腐在布丁身邊,他早就知道布丁不喜歡此人,於是笑道:“陶先生,停車的事情歸小寇。”
他要伸手去拿車鑰匙,那青年把手一縮:“我讓布丁去停,豆腐,你沒事讓小寇獻什麼殷勤?這我可不高興了!”
豆腐就笑道:“您誤會了,布丁是巡場的,本來停車就不歸他管呀。”
“停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