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我沒資格批評你,但我也不會為了不讓你吐血,就逼著自己吐血。既然你覺得這事兒裡面,非得有一個吐血的,那你還是自己吐著玩兒吧,我不奉陪了。”
顧海生被他說得樂不可支,笑完了又問:“你媽和你那些兄弟沒勸?”
“勸了。”豆腐說,“我兩個哥哥,還有我弟弟,輪番往這邊跑,一趟趟勸我回去,我二哥還說,他給我在他們那個機械廠找了個出納的活兒,說,家裡有體面的安樂窩等著,為什麼我就是不肯回頭呢?我說,什麼叫不肯回頭?我做錯什麼了?哪條法律說了男人不能喜歡男人的?再說了,我做的事情是國家允許的,怎麼就不體面了?我積極工作主動納稅,喏!納稅光榮!國家還寫條兒點名表揚我呢!國家表揚過你們麼?就你們那點兒工資,國家都不稀罕表揚你們!”
顧海生再度笑得不知所以。
他抹了抹笑出來的眼淚,道:“那這就算撕破臉了?你再沒回去了?”
豆腐笑了笑:“那時候還沒有。我二哥那人,顧先生您不知道,特別的苦口婆心,叫他這麼一趟趟苦口婆心的勸,結果呢,我就被他勸動了,那年我爸過五十大壽,我把心一橫,就跟著他回去了,回去我就想,也不能空著手啊,正好那時候我也攢了些錢,手頭略微寬裕了,就給我爸買了輛車,也不是什麼不得了的車,菲亞特,十二三萬。那時我也就這麼點錢。我爸是給他們供銷社開長途跑運輸的,後來供銷社垮了,我爸辦了內退以後就再沒摸過方向盤。我知道他喜歡車,到家,我就把車鑰匙塞到我爸手裡,說,這是給他的壽禮。”
顧海生笑道:“你爸很高興?”
他這麼一問,豆腐的神色卻有些恍惚。
半晌,他才輕輕點了點頭:“嗯。當年家裡不寬裕,錢都攢著給我兩個哥哥結婚呢。我二哥剛考了駕照,總說想買車,又捨不得錢,那輛菲亞特是全家第一輛車。”
顧海生仔細端詳豆腐的神色,他不由輕聲說:“怎麼了?”
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