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潰爛的肢體可不只有腿,左手、右肩……其他還有好幾處。
每次顧遲給瞳換藥的時候都感覺觸目驚心,但對方坐在那裡,像是對疼痛毫無感覺。灰黑眸中無絲毫波瀾,幽深沉靜,換藥時任他擺弄著連再低的悶哼一聲都不會發出。
“還能動。”和冷淡質感的聲音不符,瞳在說這話時唇角微揚起一絲淡薄笑意。然後像是為了印證自己的話語,他動了下左手,把它抬起來,貼放在青年的左邊臉頰上。
……還是很暖。
他們所生活著的地方是一處終歲苦寒的冰雪之地,有許多族民盡此一生也從未體會過溫暖是什麼感覺。
三年前神農壽誕裡他遇見一個人,那個人因發現他腿腳不便而說要揹他回家……靠在那人背上的時候,是他第一次真實感受到‘暖’這個字眼。
顧遲沉默了會。還能動,那等什麼時候就不能動了……
頰邊所感覺到的冷涼溫度也讓顧遲大大微蹙下眉,他拉下輪椅上的人貼放在他臉上的手,卻大腦短路地忘記能直接運用術法,而是用握了一會試圖以體溫捂熱。
瞳:“…………”微側過臉,淡色唇瓣抿起的線看起來更細了些。
捂了一會沒能成功捂熱,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又把人給撩了的顧遲大大這時才終於想起來了術法這東西。
但他還是先站起身走到屋內唯一的那張床榻附近,拿起被疊好放在床榻裡側的一張毛毯,之後走回到輪椅上的人旁邊,把手中的毛毯蓋到對方身上。
“到我的手也不能動了,你還來嗎?”把上身靠在木質輪椅的椅背上,瞳任由青年把毛毯蓋到他身上,卻冷不丁地問了這麼一句。
如果是他,對確定無法救治的病人,會直接放棄了去救另一個,如此才更為合算。因而即使對方答說‘不來’,他也會覺得是理所當然。
但這時他的頭上多了一份重量,青年像是為了讓他安心,把手輕放在他頭上,“真到那種情況,我會留下來照顧你。”
“不會到你說的那種情況的。”顧遲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