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簡單,但卻最能將人心的弱點抓住,並擊潰對方的咒術,非常狠毒。
這個令他掛心的人有堅強的意志力,也有著脆弱的心,唯有全心呵護,才能令他得到一絲安寧。
“可是……”
方子瑜非常不安,若在從前,他只會以為那是自己的幻覺,可如今,在一切都和神怪牽扯至深的現在,他不得不多擔起幾分心思來。
見狀,臨軒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心念轉動間,斟酌著最無害的詞語來表述。
“這是一個陣法,用人血澆鑄的陣法……”
“人血?”
方子瑜睚眥欲裂,直覺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家人,臨軒似是覺察到了他的痛苦,張開雙手將方子瑜抱在懷中,低頭輕聲安慰:
“不是你的家人……是……帝族血脈……”
他撒了一個謊,說的話半真半假。
要抓住和迷惑方子瑜,必然是用了他至親的血脈為引,但要發動這麼寬大的血陣,祭品自然也不能隨便選取,已經是非常接近帝族龍血的血味了……
臨軒皺起眉頭,看著不遠處的京城。
濃黑的烏雲翻滾著,露出面目猙獰的獸的一角。
方子瑜在臨軒的懷抱中顫抖,感受著對方輕聲的安慰,吹在耳邊的溫熱鼻息讓他忍不住身子有些發軟——那不是害怕而產生的反應,是一種發自身心的……依戀。
這樣不好,這樣是不對的。
內心深處有個小小的聲音在不斷重複,可心裡堆積的痛苦需要一個發洩,被整個世界遺棄的孤寂更需要一個溫暖懷抱的安慰,方子瑜忍不住閉上眼,堵住耳。
不看不聽,也許就會……不那麼難受吧……
“我們先進京城裡去吧!”
臨軒手臂微微縮緊,用最溫柔地方式提醒著懷裡的人下一步的行動。
臨軒在人間停留數百年,雖是無心,總也看得比較多,作為旁觀者的他,對於人性的瞭解不多,卻也夠用。
他能感覺到方子瑜最初強烈到令他也矚目的求生慾望後是深切的絕望與悲傷,在此刻已經差不多重獲新生的時候,也最是迷茫之時。遭遇大變之後,人能發揮出不一般的能力,但當情緒冷靜下來,反而會迷失了自我,這就是方子瑜目前的狀態。
“進京……對……我要進京,我要去找他們,我要去看看,是誰——用什麼東西,卜出那一卦,毀了我的一切!”
從深深的迷茫之中回神的方子瑜眼中散發出狂熱的光芒,他抬起頭看著臨軒,看著那張幾乎沒有改變的臉龐。
那樣的淡定自在,彷佛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的淡然,這就是有力量和沒有力量的差別麼?
有強大的能力者,一句話就可以左右他人的命運,弱小的人,只能任人宰割……
臨軒看著又陷入迷局而不自知的方子瑜,輕輕嘆了一氣。
就是這樣,既堅強,又脆弱,為了復仇已經決心要付出一切,卻又會為了才認識不久的所謂友人懷抱愧疚……
這樣矛盾又複雜的存在,讓自己怎麼也看不夠,怎麼也不捨得放手了……
“這個國家裡能傳達所謂天命的,唯有國師,想來應該是常伴帝王左右了。”
看著方子瑜有些黯淡的神色,臨軒輕輕笑起來,笑容裡滿是張揚。
“只是,若是我想去,皇宮內院與一般的山野有何區別?”
聞言,方子瑜終於放下心來,心緒寧靜,自然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不免有些羞澀,小心地離開臨軒的懷抱。
“剛才——”
“走吧!”
臨軒拉起方子瑜的手,握住,力道不輕不重,正好能拉住他的手,又不會讓方子瑜感覺到緊迫。
注意力完全被臨軒這一握吸引的方子瑜,完全忘記了方才還在心頭縈繞的疑惑。
為什麼是走進京城,而不是飛進去呢?
他只覺得京城的上方天色很暗,他看不到臨軒看到的東西。
隨著一人一龍的臨近,京城上方積壓了多日的雲層終於散去了一點,看著從雲層縫隙中露出來的道道金光,京城的百姓忍不住心頭欣喜。
站在距離京城不過五十丈之遙的路邊,臨軒一手拉著方子瑜,一手輕揚衣袂。
“你的容貌被我以障眼法改變,在旁人眼中你只是一個普通的青年,進城之後不需緊張,一切有我。”
“……多謝……”
方子瑜抬起空出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