猾哩!”
孫晟此時卻是收起了玩笑之色,斂容道:“不是去天香閣,李煜其實昨天夜晚,就已經離開了那裡,我現在要你去的是安定郡府。”
孫菁訝道:“爹爹的意思是……”
“是的,李煜已經回到了安定郡府。”孫晟淡淡的道,“我剛收到訊息,其實李煜根本就是失蹤多日的六殿下的化名,如今六殿下正獲得聖上親允,準備籌建龍翔軍,所以我要你……”
孫菁一副匪夷所思的神色,道:“所以你要我去投龍翔軍?我的天,父親大人,六殿下那個傢伙,平時只知道吟風弄月的,他會懂什麼軍政?他建龍翔軍充其量也不過是騎騎馬、過過癮頭罷了。你叫我去投他,這不是叫女兒我自斷前程嗎,你就真的忍心嗎?找他我還不如去投奔燕王來得痛快。”
接著靜下心來,似才想明白了其中關鍵,秀眸閃爍道:“爹爹剛才說什麼來著?你的意思是,李煜就是六殿下?那首氣吞山河的《破陣子》竟然是出自這個斯文儒弱、不問家國大事、一心風月、聲色犬馬的六殿下之手?這怎麼可能呢?”
孫晟心知這句話勾起了女兒的興致,臉上卻失望的道:“既然你一直不喜歡六殿下的為人,我看還是不要勉強你算了,難為誰也不能難為自己的乖女兒嘛。”
孫菁此時卻哪肯放棄這個機會,藉口道:“明天還是女兒我勉為其難的代爹爹走一趟得了,我也正好順便去求證一下,看看這首詞是否果真出自六殿下之手,說不準這詞還是他盜用的也不一定哩。”
此時若是讓李煜聽到孫菁說的這句話,估計吃到嘴裡的飯也會噴將出來,暗道一聲:莫不是見鬼了不成,居然還有人能一語道破《破陣子》的玄機?
第十一章 坦誠失憶(上)
李煜靜靜的守在周憲的床前,看著周憲安詳中帶著滿足的睡容,李煜心中真有一種衝動,一種與美人相擁而眠、享受雨水的衝動,一種將自己的經歷向周憲全盤托出的衝動。
但最終他還是選擇獨自一人揹負著這個秘密,這是對他自己好,同時也是真正的對周憲好,對於任何自己在意的人來說,也許這才是個最好的決定。
然而他當然不願什麼都瞞著這位枕邊的美人,何況即使想瞞也瞞不過,他甚至還需要連同這個美人,一起去隱瞞、欺騙其他人,比如說,欺騙鍾皇后,比如說,隱瞞周宗。
他會告訴周憲一些事實,告訴她,他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告訴她,他夢醒來之後,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在腦海裡,只是還殘留著一些夢裡面的人事。
他需要坦誠,他要坦誠自己的確是失憶了。當日他對於蘇靈窅所說的“失憶”,可以說,是不得已之下找的一個藉口,並算不得是他主動坦誠的,但是現在,他需要坦誠,他發現自己實在有必要找一個人來傾訴,而這個最佳的傾訴物件,無疑就是周憲。
政治這個東西,有時候想想,實在叫人恐懼、不安,如果身邊沒有一個可以真正信任的人,處處算計,處處堤防,這是很容易讓人患上失心瘋的,甚至最終做出一些天理難容的事情來。而歷數古來失心瘋最為嚴重的時期,就非這個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的五代十國莫屬了。
他算是明白了一句話,每一個成功男人的背後,都有一個默默的支援著他的女人,這個女人,對男人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這個女人,擔任著世界上沒有第二個人可以替代的角色。
李煜對周憲有信心,她絕對能成為這樣一個女人,不因為別的,就因為,她深愛著自己。
夕陽西下。
周憲終於轉醒,睜開了她的明豔的美眸,看著正深情的望著自己、流出於會心微笑的相公,她由衷泛出了甜美的笑容,她感到自己已經是天下間最幸福的女人。
當週憲正要起身的時候,李煜卻輕輕的點了點周憲的香肩,道:“娥皇,再躺會兒,先好好的聽我給你講個故事,好嗎?”
周憲眨了眨明眸,再沒有多說話,只是靜靜的聆聽著。
不知為何,李煜說得很平靜,而周憲則聽得很平靜,就好像,李煜在講的真的只是一個故事,一個失意的人失憶的故事,一個失憶的人在彷徨與不安中急欲找回記憶與自我的故事。
看著周憲竟然沒有絲毫的侷促不安,坦然的接受著李煜所說的一切,臉上除了對李煜那個夢中奇異的場景微微的動容之外,更多的是一種對李煜受傷之後,昏迷百日、失去記憶的憐愛與緊張,李煜再一次深深的感受到了美人對自己深深的愛戀與毫無保留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