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晟痛責道:“瞧瞧你們在楚州鬧的動靜,也太不象話了。六殿下貪功心切,初歷政事,不知朝廷章法,草率斬了車廷規,倒也情有可原。然而你們卻應清楚事情之輕重,殿下當堂取心,如此兒戲之事,你們在場怎也不加勸阻?”
孫菁嬉笑道:“父親,這心明明是我在胾(音:自)房取的,卻怎地以訛傳訛成了殿下取的,而且還是眾目睽睽之下,當堂取了?”
孫晟一時氣惱,口吃的毛病又有些上來,道:“你。。。你。。。你這孩子,竟還學會頂撞了不是。敬洙,你來與我說。”
何敬洙據實道:“孫大人,這丫頭說的可都是實話呀。”
孫晟卻兀自不信,道:“敬洙,我知道你們師徒情深,但你也不能總這麼慣著她。這孩子,說是六殿下要去楚州,就親自跑到武昌把你叨嘮了來。單是如此麻煩你倒也算了,如今楚州卻是出了這麼件大事,拖累你這個節度使也要受到牽連,她也太任性胡為了。為今之計,敬洙需想好說辭,儘快與此事乞清干係,菁兒,六殿下那裡,你卻也不用去了。”
第二十五章 三寸金蓮(下)
何敬洙道:“孫大人嚴重了,以敬洙觀之,六殿下的楚州之行卻可以說是政績斐然的,當然其中菁兒也是功不可沒,估計到了明天,楚州的情況就會傳到江寧,孫大人不妨再耐心著,拭目以待。”
孫菁亦得意道:“就是,就是。區區一個車廷規,還不是手到擒來。有必要如此大驚小怪嘛。”
孫晟搖頭道:“問題不在於車廷規,而是六殿下如此做法,實在太過輕率,這等事情,視朝廷命官如無物,哪怕便是當今聖上,也是萬萬不敢為之,以免招致昏君罵名。更何況如今還有宋黨對此不依不撓,死咬著不放,即令聖上一心護短,六殿下也是難辭其咎,終免不了一番處罰。數十名官員聯名彈劾,朝野震動,六殿下這一發,卻是不可收拾,不可收拾矣。”
孫菁不禁向何敬洙扮了個鬼臉,何敬洙則是還以苦笑,皆因他們知道,接下來,卻是需要一番唇舌來一五一十的向孫晟彙報楚州之行了。
“吱呀”一聲,穿好了衣裳的李煜跨門而出,等帶上了蘇靈窅的閨門之後,李煜才不緊不慢的問道:“令堅,剛才是怎麼回事?”
李煜今時今日的名聲雖然早已傳遍天下,然而他畢竟不是天香閣的熟客,加之在身份上做了些刻意的掩飾,故而天香閣中,當即便認出他來的人卻也不多,而有的人即令是認出了李煜,卻也並不敢說破。
申屠令堅指著被他輕鬆打趴在地的三四名身著胡服的大漢,道:“這傢伙目中無人、酗酒鬧事,之前毆打了幾位客人,強行罷了姑娘不說,現在還偏要硬闖蘇小姐的香閨,我遂自作主張,教訓他們一通。卻不料屬下一時痛快,忘了動靜,以致於打擾了公子雅興,此確是屬下之失,還請公子責罰。”
李煜虎目掃往踉蹌爬起的大漢,睥睨道:“爾等為何無故挑起事端?需知此乃我大唐聖地,容不得爾等胡來。”
其中一個年級四十左右的人操一口純熟的漢語,不服氣道:“明明是你無理在先,卻怎反而說成是我們的過錯。”
李煜好笑道:“我卻是如何無理了?”李煜見其他幾人都唯唯諾諾的出聲附和著,自然便知道此人是這群人的頭領。
因為李煜等人是在閣樓之上,所以剛才的打鬧雖然很是轟動,卻也並沒有引起圍觀,好事者最多隻是遠遠看著,但李煜等人的對話,卻是全閣都能聽見的。
在這幾個胡人後面,倒是愣愣的站著幾名天香閣打手似的人物,神情有些不知所措。皆因在他們還未趕到之時,申屠令堅已經搞定了局面。
那人理直氣壯的道:“我聽說蘇靈窅明明就是賣藝不賣身的,不會隨便邀請客人到閨房去,更不會和客人上床,如今你卻是從裡面出來了,你說,這難道不是你壞了規矩嗎?既然你不能進都已經進了,規矩不能壞已經壞了,那麼我們幾位弟兄自然也不能落於人後了不是。”說完之時,卻很是得意自己的應對之詞,和其餘胡人猥瑣放肆的笑了起來。
李煜亦想不到他能說出這番話來,微一錯愕之後,厲聲喝道:“你們膽敢這般無理取鬧,究竟是什麼人?”
為首那人一拍胸脯,狂妄道:“說出來你可不要嚇壞了。聽著,大爺我就是堂堂的遼國使臣達羅千,我來這裡,就是你給你們天香閣的面子,給她蘇靈窅面子,識相的,你就給本使乖乖的讓出路來,興許我一高興,便不會難為你了。”
李煜心中恍然,原來這些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