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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失去了血液的四肢開始慢慢的壞死,在還活著的時候就開始腐爛。神經傳來燒灼的痛楚,一點點地麻痺下去。從外到內的麻痺。當這種麻痺到達心臟時,就是生命的終點。

在很久以前的一個漫漫長夜,昏黃的燈火下,撒勒師父向我們講過各種死亡時的感覺。對於生與死的探究是虛祖的哲學一直在做的事情,其中就有一部分專門研究死亡時的感覺。對於“死”的客觀認識可以讓人對“生”產生更加直觀的理解。

“被一劍殺死的人,會聽到風的聲音。那是血液從頸動脈中湧出的聲音;被斬首的人,會感到世界旋轉,然後慢慢進入黑暗;被淹死的人看起來很安詳,事實上卻在死前經受了巨大的痛苦;不過,被凍死的人,據說會死得很舒服……”

我現在就覺得很舒服。

黑暗,舒適的黑暗。請讓我無知無覺的沉入黑暗之中……

然而痛苦再次襲來,四肢彷彿被放入炭火中烘烤,寒冷從意識的底層中浮現出來。麻木漸漸褪去,我呻吟著睜開眼睛。

頭頂是灰濛濛的東西,不是天空。當視力回覆一些後,我看出那是皮革。厚實的皮革將風雪擋在外面,這是一頂帳篷。

身體下面是柔軟蓬鬆的毛皮攤子,我發現自己全身赤裸地躺在一大堆暖和的毛皮之中,這很好,但是接下來我看到的東西就不太好了——嗯,也許有人會覺得也很好。

三個女人——非常年輕,非常漂亮的少女,圍著我跪坐著,每個人身邊放著一個大銅盆,裡面是雪。她們正不斷用冰雪摩擦著我的四肢。

我能感到火光,帳篷裡看來很溫暖。因為這三個女孩穿得也確實非常的……嗯,很簡單……。毛皮的抹胸和短褲而已,最糟糕的是,我是完全一絲不掛的。

這可真讓人受不了。我尷尬極了,想要咳嗽一聲,但是喉嚨裡卻痛的刀割一樣,只能發出又一聲呻吟。這聲音驚動了女孩們,其中一個女孩驚喜地用我聽不懂的語言叫了聲什麼,俯過身來看著我的臉。

她長得倒並不醜,但是卻很奇怪。她的眼睛很大,冰藍色。嘴唇豐潤,冰藍色,頭髮像一蓬亂草般,用一根骨簪固定在頭頂——也是冰藍色。相對的,她的肌膚雪白,像紙。整個人如同一尊冰雪的塑像。看到我醒過來,她抓過一個皮袋子,拔掉塞子,先自己喝了一大口,然後才把袋子湊到我的嘴邊。

我嗅到濃郁的酒香。好吧,這好像正是我現在所需要的東西。

我喝了一大口,然後差點就被嗆死。

好濃的酒。冰冷清冽的酒液一進嘴巴,彷彿就化作了一團烈火,順著喉嚨直灌進胃裡。我的胃裡立刻也燃起一團火焰。僵死的身體開始甦醒,腦袋卻開始迷糊。

那女孩笑了,用銀鈴般的聲音問了我一句什麼,但是我聽不懂。

“……你,說什麼?”我試著用通用語問了她一句,她立刻笑得前仰後合,然後,坐在我另一側正在抓著一大團雪塊搓著我左手的女孩——看起來年紀要稍微大一些,用有些生硬的通用語說道:“娜娜,問你,喝一口,再一次。”

我的身體十分想要再來一口,但是理智告訴我,再喝一口非出事不可。於是我輕輕搖搖頭:“不,夠了。”

懂通用語的女孩用她們那種古怪的語言跟叫“娜娜”的姑娘說了句話,娜娜大笑著,自己又從袋子裡喝了一大口,然後塞上塞子,把酒袋放下,抓起一團雪繼續搓著我的另一條胳膊。

“你們是誰,我在哪?”我嘗試著問那個懂通用語的女孩。

“我,蘇蘇,酒,娜娜,她,可可。你,我們,帳篷裡。”懂通用語的女孩一邊搓著我的胳膊一邊說。其他兩個女孩都大笑,彷彿在譏笑蘇蘇的口音。

“你們,救了我?”我竭力想要回憶起什麼來。狂暴的巨龍,死去的貝亞娜,絕望的帕麗絲,以及普爾拉朽,天界……一切都好像是不真實夢幻。或者,現在才是在夢幻之中麼?

“你,天上,掉下來。”娜娜的通用語似乎不太靈光,只能說一些不連貫的詞彙,不過我已經能聽懂她的話了。

“謝謝你。謝謝你們。只有我一個人嗎?沒有別人一起掉下來?”我試著想要動一下,但是三個女孩一起按住我,娜娜伸出一根指頭衝我搖了搖,蘇蘇道:“血,流動,沒有,現在。活動,不能,受傷……”

我長長地嘆了口氣。

“打獵,酋長,回來,馬上。通用語,他,會說,比我好。”蘇蘇說。

我就只好光著任她們搓。

終於,帳篷的門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