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了。
不好意思寫到這裡忍不住發了些感慨,希望不會影響大家看文的心情,抱歉。
第6章 人面燈(6)
陳雲月的房間陳設十分簡單,近乎四壁空蕩。
床上整齊疊著被鋪,兩件薄衣服掛在牆角,在夜風裡動了動。
“一個沉默的人。”司馬鳳低聲說,“偶有暴虐念頭或傾向。她應當很愛自己的女兒……還有劉嶠。”
他摸了摸了桌上的刻痕。刻痕足有數十道之多,約半寸深淺,是一個潦草浮皮的“劉”字。牆上的兩件衣服旁掛了一幅字和一張畫,落款都是劉嶠。那字寫著“萬物皆春人獨老”,畫上是一個在竹林中挖掘小筍的孩童。
“這裡不會有更多線索了。此處明顯被清掃過。”遲夜白伸指在窗臺上擦過去,十分乾淨,“劉家其餘的女眷不要她了。”
“我覺得應該是她。”宋悲言湊過來,一本正經地說,“清平嶼上就那麼多人,嫌疑最大的那個只有她了。”
“話也不是這麼說。”司馬鳳靠在窗邊,手裡的燈晦暗不明,“這案子……有點怪異。”
遲夜白點點頭:“是的。”
宋悲言:“???”
“死了兩個人……或者更多人。有動機,有院子裡的物證,可是沒有任何直接的證據。”司馬鳳說,“小白,你記得三年前的‘平湖秋光’命案麼?”
“記得。”遲夜白說。
三年前,平湖秋光張繁秋張少俠潛入龍威鏢局,一夜間殺害鏢局上下三十八人,劫走三千多兩鏢銀。張繁秋是江湖上年少成名的少俠,風評極好,因而在現場發現他的秋光劍時整個江湖都震驚了。
現場有張繁秋的秋光劍,在事發之前張繁秋剛剛與龍威鏢局起了爭執:龍威鏢局的少當家和張繁秋比試一場,用陰險手段勝了張繁秋,張繁秋憤恨不已,揚言定要百倍償報。
但張繁秋被武林人士圍堵在山上時卻不承認是自己犯的錯。這案子是司馬良人出馬去辦的,司馬鳳聽令連夜疾奔三百里趕往現場,看到的卻是洋洋得意的江湖人和山崖下張繁秋的屍身。
“所有的證據都說明,張繁秋嫌疑最大。”司馬鳳低聲道,“但沒有一個能直接證明張繁秋殺了人。”
宋悲言這才有些明白。
“陳雲月確實嫌疑最大,但只要她不承認,誰都不能斷言她就是兇手。”遲夜白看著宋悲言,“你更不能隨意在外面亂說這些話。”
宋悲言連連點頭。
遲夜白手指在窗臺敲敲,閉上了眼睛。
黑暗的房間裡矗立著無數高大的書架,房間不知何處點一盞燈,光線微弱昏暗。
他在這黑暗中緩慢地行走著,手指觸碰每一個書架,直到走到他想要找的那東西放置的地方。
窗外似是白晝,光明敞亮;但這房間中卻盡是濃墨般的黑暗。燈光在搖晃著,他從書架上拿下一本沉重的書。
兩年前的蓬陽城志。
清平嶼發生的事情只佔了其中的兩百多頁。
他飛快地翻閱著,那些字句從頁面上飛旋而起,撲進他的眼睛裡。
“……劉峰……劉嶠……病死……山賊……”他想要尋找的字詞一個個發著血似的紅光,猙獰地鉗在他的手指上。他有些緊張,雙手一鬆,那書便砰地落在了地上。
他一個個地把那些字從手指上剝下來,扯出血絲也不停止。可新字又從傷口生長出來,“夜獵”“毆打”“死”“死”“死”……
他靠在冰涼的書架上,背部沁出了冷汗。
此時眼角忽然亮起燈光。
一個六七歲身量的孩童手持蓮花小燈站在黑暗盡頭。
那孩子把燈舉高,慢慢開口,聲音很輕。
——“小白?”
遲夜白睜開眼,司馬鳳正牽著他手指,神情有些許不滿。
“想什麼?”他低聲責備,“我不在的時候不要這樣。”
遲夜白鬢角出了些汗。潛入記憶深處的感覺並不好受,總有些毫無關係的舊事跑出來要糾纏他。
“無妨。”遲夜白笑道,將手抽走了,“兩年前的蓬陽城志裡沒有山賊的記載,而清平嶼的記錄中也沒有劉峰被山賊殺害並剝皮的事情。這事情究竟怎麼發生、怎麼蓋下去的,說不定得問一問劉家的人。”
劉家女眷都在小院外頭等候,似是很不願意走進去。
司馬鳳跟她們說了幾句,便立刻有個女人抬起頭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