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鳳說道,“王爺行獵的獵場外頭,警戒居然這麼鬆懈?一個小孩也能接近,未免太怪異了。”
“你在懷疑什麼?”司馬良人問。
司馬鳳沒有立刻回答。他在想著最近發生的許多事情。
“爹,我在想小白的那顆藥。”司馬鳳沉聲道,“遲伯伯他們費盡心思為小白弄來一顆保命的神藥,並且要他時刻帶在身上,不得示人,也不得贈與他人。可是小白他在江湖上的行動雖然容易樹敵,但絕不至於有這麼兇險,需要隨身帶著這藥丸子來保命。”
他看不到司馬良人神情,但知道司馬良人的沉默是任由他繼續往下說。
“天下間沒有鷹貝舍查不到的東西,就連……”司馬鳳放輕了聲音,“就連當今天子腳底下穿的什麼鞋襪,一天吃的什麼食物,床底下藏著什麼物件,只要鷹貝舍想查,就沒有查不到的道理。”
司馬良人慢吞吞開口:“你的意思是,星劍說查不到不是查不到,而是不能告訴我?”
“天底下能讓鷹貝舍這麼忌憚的,除了事關朝廷機密,還會有什麼?”司馬鳳說。
司馬良人細細捋著自己鬍子,又沉默了。
他承認司馬鳳說的有點兒道理。這孩子定是因為文玄舟和魯王府的關係想到了朝廷,於是覺得鷹貝舍的說法不太可信。
遲星劍若是查到了文玄舟的秘密,但不肯告訴自己只以“空白”搪塞,那便說明這秘密若是被司馬良人知道了,司馬良人便有殺身危機。
他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當日能救遲夜白的,也只有那位所謂的神人文玄舟了。遲星劍和英索即便發現文玄舟身上有可怕秘密,但為了自己孩子,只能忍著隨他活動,轉身便去懇求洗筆翁賜藥,權當補救。
又或者是文玄舟身上的秘密雖然與朝廷機密有關,但卻不會威脅到遲夜白和他們兩家人,於是便沒有驚動文玄舟。
父子兩人討論不出別的可能,又聽傅孤晴在門外催促,於是啟程趕往鷹貝舍,打算到了再尋機會細細詢問一番。
一行人剛抵達平陽鎮,便看到慕容海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在路旁等候。
鷹貝舍的探子早已將訊息傳回平陽,遲星劍夫婦正和遲夜白商量事情,於是派慕容海出來迎接。
“船正好回來了,全是新鮮魚蝦,今晚你們有口福了。”慕容海說完,話鋒一轉,“不過司馬家主就不能吃了。你身上有傷,吃了只怕好得慢。”
“……我不怕。”司馬鳳說,“該吃就得吃。”
“那不行。”慕容海說,“你眼睛看不見了,萬一再因為吃了魚蝦傷上加傷,那就不好了。”
傅孤晴連忙道:“慕容說得很有道理。”
司馬鳳心想都到了鷹貝舍,不吃魚蝦能行?!正思忖間,忽覺身邊鞭子一響,連忙伸手去抓。結果是慕容海的馬鞭。
“哎喲,打錯了。”慕容海笑道,“司馬家主這衣裳顏色與我的馬兒差不多,看走眼了。”
他嘴上的話越來越沒規矩,司馬良人和傅孤晴心中一亮,同時問道:“兒子,你又惹牧涯生氣了?”
阿四心道那是肯定的。肯定是榮慶分舍的頭領回到鷹貝舍,把少爺輕薄遲少爺的事情跟慕容海說了。
……輕薄???
阿四心中大驚,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用這樣的詞。
而且也不知道該怎麼跟慕容海分享自己的一路見聞了。
一行人說著話,很快走到了鷹貝舍。
鷹貝舍建於懸崖之上,是三面環海的一處廣闊山莊,景色奇麗壯美。此時恰逢暮雲燃燒,海天一色,鷗鳥振翅與啼鳴之聲綿綿不絕,歸港號角隱隱傳來,海浪拍擊層巖,浪濤隆隆。高聳房舍被霞光籠罩,白色外牆泛起溫暖色澤,令人心暢。
司馬鳳深吸一口氣,吞下他十分熟悉的海腥氣。在濃厚的黑暗裡,他敏銳地捕捉到一個熟悉的呼吸聲,在各種聲響裡分外清晰。
“小白!”他笑著招呼,“你來接我了?”
遲夜白忽略他的招呼,只跟司馬良人與傅孤晴問好。
“伯父來得正好。”他說,“隔壁的青河城上出了些事情,說不定這兩日官府就要去找你們的。”
第40章 汙血(4)
司馬良人聞言點頭,讓遲夜白先說。
訊息是青河城那邊的鷹貝舍探子傳回來的,說是發生了殺人奇案。
青河城距離蓬陽城不遠,也是一個臨海的城市,只是地理位置遠不及蓬陽那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