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急急問道:“三寸蛇是什麼東西?”
“三寸蛇就是以三寸蛇這東西煉出來的毒。”甘樂意也放下手裡的茶杯走過來,“三寸蛇實際上是一種劇毒的小守宮,常見於乾旱的戈壁。它頭青尾紅,背上均勻排列三顆紅點,行動速度極快,善於逃匿。抓住三寸蛇之後懸吊其頭頸暴曬,曬乾後搗碎成粉,就成了奇毒藥粉三寸蛇。曬制過程中絕不能沾到雨水,守宮的尾巴也絕不能斷,雖然這毒不難制,但三寸蛇本身就極為罕有,所以此毒並不多見。”
司馬鳳:“那我運氣不錯啊。”
“是啊。”甘樂意笑了笑,抓起他手指細看,“這毒撒在人身上是影響不大的,最多是造成暈厥,若是先服了解藥,更是毫無作用。但三寸蛇粉末沾水後再見光,一入人體就成了難解的奇毒。司馬鳳,這藥粉進的可是你的眼睛,你居然沒死?”
“施毒的那人叮囑我不能睜眼,速速去尋清水洗眼。”司馬鳳說。
“洗眼?”宋悲言倒抽一口涼氣,“絕不能洗!毒粉融水後立刻滲入體內,你只會死得更快。”
司馬鳳頓時靜了。
他想起那日在赤神峰上,邵金金如此情真意切地急急讓人帶自己去找清水洗眼,竟藏著這樣的惡毒心腸?
……摔死得好。他心想。
傅孤晴怕得又抓住了他的手,眼淚流出來:“沒辦法了嗎……那現在怎麼辦?樂意啊……”
“一個時辰之內必死,但都過了這麼久,沒事了。”甘樂意說,“可這玩意兒很難解,當時又在山上,一時半刻找不到解藥……你怎麼活下來的?”
司馬鳳心有餘悸,手心冷汗一分分沁出來。
“小白……讓我吃了他那顆藥。”
傅孤晴的手猛地用力,攥得司馬鳳手掌生疼。
甘樂意、宋悲言和阿四不知他說的什麼,都很好奇。這院中只有司馬鳳和傅孤晴明白那顆藥的珍貴。
司馬鳳胸中氣血翻騰,又是激動,又是難受。當日只要遲夜白心中有一分猶豫和保留,他已經不在世上了。
“牧涯……他是你的救命恩人。”傅孤晴一字字道,“他雖不知道這毒兇險,可他仍舊把藥給了你。”
司馬鳳明白自己孃親的意思:遲夜白完全是在無意之中救了司馬鳳一命。這種無意,更顯得他此舉如此珍貴和值得感激。
三人詢問甘樂意,蓬陽這兒可有大夫懂得如何治療三寸蛇的毒。甘樂意想了又想,猶猶豫豫。
“蓬陽沒有,別的地方倒是……”
“在哪兒?我們去找。”傅孤晴說。
甘樂意踟躕片刻,嘆了口氣:“在青河城。”
青河城距離蓬陽城不遠,過了鷹貝舍所在的平陽鎮就是了。
“那大夫怎麼稱呼?”傅孤晴問。
“不是大夫。”甘樂意一萬個不樂意,“是我師兄。”
得了甘樂意師兄名姓和住址之後,司馬鳳三人便離開小院,去做出門的準備了。
豬蹄已經燉好,宋悲言一個個把它們夾出來,回頭嚇了一跳:甘樂意不知何時無聲無息站在身後。
“宋悲言。”甘樂意眼裡盡是好奇,“你師父叫什麼?”
宋悲言其實已經跟他講過,但甘樂意顯然沒放在心上,於是他又說了一遍:“文玄舟。”
“是個用毒的高手?”
“不是吧?”宋悲言回想自己一直以來的衣食住行,“就是個沒錢的郎中,懂點兒草藥和毒理。”
“那可不是一點兒啊,你這蠢孩子。”甘樂意連連搖頭,“三寸蛇是我師兄的得意之作,他只將它贈與跟自己一樣的用毒高人。你師父是怎麼知道這東西,又怎麼拿到手的?”
第39章 汙血(3)
宋悲言滿臉呆滯。
他隨著文玄舟學東西,文玄舟收留他、照顧他,如師如父。於是文玄舟教他什麼他便學什麼,從不曾有過懷疑。
甘樂意的話倒也沒有冒犯他。在宋悲言聽來,甘樂意不過是心頭有些疑問,正常地提出來而已。況且退一萬步說,就算文玄舟擅於用毒,那也不是什麼出奇或不好的事情。
師父……又不是壞人。宋悲言不太肯定地想。
且文玄舟已經不在人世,這些事情又怎麼可能跟他有關係?
“我不清楚的。”他小心道,“但是我真的在師父那裡看到過三寸蛇。”
“好罷。”甘樂意也無意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轉頭繼續去泡他的茶了,“快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