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死了人,夜裡悄悄抬走扔了。”
中年文士仍舊笑笑:“這我確實不知。”
遲夜白十分失望。這中年人看似溫和,但口風卻這般緊,他是問不出什麼來的了。他點點頭,轉身準備離開時,忽見中年文士身後出現一個人。
那是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年輕人,眼珠子很黑,看人的時候面無表情,有些兇悍和可怕。
遲夜白以為他要對自己說什麼,但那青年只是不眨眼地盯著他,渾似一個不會動的人偶。遲夜白心頭湧起一股詭異感覺,不再停留,匆匆走了。
他走到拐角處,那賣魚的青年也正好拎著兩筐魚站起來。
小孩謝過他,提著魚跑了。司馬鳳和遲夜白飛快對了一個眼色,各自裝作不認識,走了過去。賣魚的青年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一直等到兩個人都沒了蹤影才轉身走回去。
他徑直走到遲夜白方才停留的地方,推門進入。
“文先生,那兩個是什麼人?”他問。
中年文士正是文玄舟。
他相隔多年,再次見到遲夜白,只覺得這孩子長得很快,面對面時認不出自己,十分有趣。聽到青年詢問,他草草點頭:“身懷武藝,且都是不得了的人。”
他轉過頭,柔聲去問站在角落裡的沉默青年:“蘇展,那病鬼長得好看麼?”
青年點點頭:“好看。”
文玄舟笑道:“喜歡麼?”
青年思忖片刻,點點頭:“喜歡。”
文玄舟溫和道:“想要麼?”
青年面無表情:“想要。”
文玄舟哎了一聲,對賣魚的青年說:“方長慶,聽到了吧?你去幫忙把那病鬼抓回來吧。”
方長慶臉色忽的沉下來,和方才判若兩人:“是你說的,那兩人都身懷武功,我怎麼去抓?”
文玄舟像是隨口一說,被他反駁也不見惱怒,臉上仍舊掛著模模糊糊的笑意。他又坐了一會兒,站起來拍拍膝蓋:“我去普雲茶樓喝茶聽故事了,你們暫且別亂來。長慶,你多多看著你表弟,別讓他跑出去。”
蘇展站在角落裡,茫然地看著他。
“他最聽你的話了。”文玄舟低聲對方長慶說,“你看,他現在是不是乖多了?不會打你,也不會撓你了。放心。”
方長慶肩膀顫抖了一下,看著文玄舟推門而出。
房子不大,天窗漏下來一片光,照得室內一切清清楚楚。床褥換了一床新的,沾血的那床捲成一團,扔在地上。方長慶在門前呆了一會兒,反手把門鎖上,走到蘇展面前抱著他。
蘇展聞到他身上的魚腥味,緊緊貼著他磨蹭幾回,起了反應。
“長慶哥……”他啞聲說著,把手伸進方長慶的衣服裡。
方長慶咬牙忍著,呼吸漸漸粗了:“蘇展,最近別拐人了,好不好?”
蘇展認真聽著,末了點點頭:“你陪我,我就不拐那些人了。”
他說完便笑了,露出一排白牙齒。
這頭的司馬鳳和遲夜白轉了一圈,沒什麼收穫,另一邊的林少意卻問出了些事情。
他給自己補充了一些劇情,裝作是弟弟被薛神醫治死了連屍首都找不著的一個悲傷的哥哥,逮著人就兇巴巴地問。走了幾條巷子,忽見巷中竄出幾個男人提著褲子跑過身邊。他拐到巷口,正瞧見一個女子衣衫半敞,蹲在地上一面呸呸地吐口水,一面撿掉落的銅板。
“嘴巴酸得很,現在做不得。”女子看到林少意,以為他也是來找自己做生意的,上下打量著,“我妹妹可以,就在屋裡,來不來?”
林少意露出兇惡神情,問她知不知道薛神醫。
女子數著銅板,估計是這一日的伙食有了著落,心情似乎不錯:“你找薛神醫做什麼呀?”
“那廝治死了我弟弟,我要找他償命!”林少意壓著嗓子吼道,“我連弟弟的屍身都沒有找到,你可以知道最近東菜市,有沒有人棄過屍?”
“大哥,問事情呢,不是你這樣問的。”女人嬌笑著,一手把銅板揣入懷中,一手在林少意身上摸來摸去,“你不給點銀錢,誰會跟你說話呀?”
林少意便給了她幾枚銅板。
那女人的眼睛一下就亮了,那種做作的笑容立刻轉成了驚喜。她在這髒兮兮的巷子裡服侍幾個男人得來的錢,竟和這問訊息的人給的是一樣的,讓她怎能不激動。
眼看那張憔悴的臉上顯出了一點兒活氣,林少意立刻趁熱打鐵地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