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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遲夜白目色一凜,神情凝重。

甘樂意已經知道了文玄舟和神鷹策這些事情,也不由擔憂起來:“這個人在十方城?”

“之前是在的,但現在連方長慶也不清楚。”司馬鳳心中是懊惱的:文玄舟會出現在這裡,和自己、和遲夜白以及神鷹策是不是有關係?他是否曾與遲夜白擦肩而過?

文玄舟和方長慶相識純屬偶然。他到了十方城下船,而方長慶恰巧在碼頭卸貨,被工頭訓了幾句。文玄舟眼尖,立刻看出這人武功不錯,便跟著他聊了幾句。方長慶只當他是個無聊的書生,給他草草指了路。第二日回家時,他吃驚地發現蘇展居然開了門,文玄舟就在他們的家中,正與蘇展喝著白水細細聊天。

蘇展不喜歡和別人說話,尤其是男人,但奇妙的是,文玄舟卻與他相談甚歡。方長慶原本有戒心,但文玄舟並無任何出格舉止,他又行不通這人是為了什麼找上來,只覺得他神神秘秘,十分可疑,但確實對蘇展沒有壞心,且蘇展自從認識了文玄舟之後,著實比之前開朗了一點兒。

他白日裡出門幹活,把蘇展一個人關在屋子裡。方長慶知道蘇展很孤單,見他能多說幾句話,自己心裡也高興起來。

然後突然有一天,蘇展問他是否還記得當年“花宴”的事情。

從這個問題開始,方長慶被蘇展一步步拉入深淵,而他直到掉了進去,才發最先告知蘇展這個深淵的,是文玄舟。

文玄舟深得蘇展信任。他總是低聲與蘇展說話,溫柔地安慰他,告訴他如果身上痛,就要去找止痛的方法。如果藥石無靈,不妨去找些人來幫自己治。找什麼人呢?找你覺得熟悉的人,誰害的你,你就去找誰。如果還是痛,還是難過,就想辦法弄傷他們,讓他們和你一樣,多一些跟自己一樣的人,就不會那麼難受了。

蘇展全信了。他實在孤單得厲害,又因為極度依賴方長慶,方長慶不在家的那段時間總是異常難熬。他有時候也會自己折磨那些人,問他們想不想跑,想不想離開。那些公子哥哪裡吃過這麼慘痛的苦,哪怕只是騙他也連忙答應說“不跑”“不會走”“在這兒陪你”。

方長慶對蘇展存著巨大的罪惡感和愧疚,蘇展每日被身體的苦痛折磨得哭叫不停,他同樣也被蘇展折磨著,連自己也說不清從什麼時候開始按照他的說法去做了。

“所以這件事背後,還是文玄舟挑起的?”遲夜白說,“他怎麼……這麼喜歡教別人如何殺人?”

“好玩吧?”甘樂意介面道,“這或許也是好為人師的一種。”

“所以你不想讓宋悲言聽。”遲夜白點了點頭,“畢竟文玄舟是他師父,又養育他許多年。”

“這只是其一。”司馬鳳搖搖頭,“另外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和你接下來要帶宋悲言去傑子樓,現在不知道宋悲言是什麼情況,我們去傑子樓的訊息絕對不能漏出去。”

“你怕他傳訊給文玄舟?”甘樂意連忙開口,“不會的,我盯他盯得很緊,他去哪兒我都跟著,沒機會一個人獨自離開少意盟。”

“還是小心為上……”司馬鳳說,“文玄舟這個人太怪了,我不想在查清楚他的目的、他的來歷之前,再橫生枝節。”

林少意回盟之後,得知他們準備離開,立刻到這邊來找司馬鳳問情況。

院子外面的路邊上蹲著一個人,他走近了才發現是宋悲言。

“小宋,你在這裡做什麼?”林少意問他,“阿甲阿乙今天幫少意盟辦事,不在家裡。你不用等他們了。”

“不是……”宋悲言抽抽鼻子站起來,“我到處轉轉。”

“行李都收拾好了?”林少意奇怪地看著他,發現他眼睛發紅,像是想哭又沒哭出來,“誰欺負你了?”

宋悲言用力揉揉眼睛,搖搖頭。

“大家都很好。”他才說一句話,突然又扁了嘴巴,嘴角往下拉扯,有點兒憋不住要哭出來的樣子,“他們都很好,是我不好。”

說完了又覺得丟臉,伸手捂著嘴巴,力氣用得大了,狠狠壓著自己的臉,看得林少意有些詫異。雖說有淚不輕彈,但宋悲言畢竟只是個少年,快忍不住了。

林少意滿頭霧水。但聽宋悲言的意思,似乎是跟司馬鳳他們起了些矛盾。他不知內情,不便安慰,便按照以往安慰兄弟打架之後哭喪著臉的雙生子那樣胡亂拍拍他肩膀:“沒事沒事,男子漢大丈夫,忍著點兒。”

宋悲言幾番努力,終於把淚意憋回去,跟林少意道謝後搖搖晃晃走了。

第70章 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