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鳳在人屋頂上飛快奔走,遠遠只瞧見九頭山上一片煙塵,間中還雜著火光,很是恐怖。
抵達城牆的時候,守城的衛兵個個都知道他來做什麼的,齊齊抬手指著城牆上頭:“遲當家在上頭。”
司馬鳳來不及道謝,三步並兩步,一口氣奔了上去。
蓬陽這一邊的城牆不久前才重新修築好,燈火不夠明亮,司馬鳳一時間也看不出和之前有甚區別。他突然想起,好似之前也不覺得城牆有多破舊,不知為何要重新修築。這念頭從心頭滑過,立刻不見蹤影。他看到了正和慕容海站在城牆邊上的遲夜白。
遲夜白仍舊一身白衣,夜風拂動他衣角、鬢髮與劍柄一束紅纓。司馬鳳小心走近,聽到他正和慕容海低聲說著什麼,腳下就是新砌的城牆。
“你來了。”遲夜白匆匆回頭看他一眼,“等會兒,我跟慕容說完。”
司馬鳳:“……好,你繼續說唄。”
他提著一口氣奔過來,現在鬆懈了,頓時覺得很餓,又不想下去覓食,便蹲在一旁盯著遲夜白看,以此抵餓。
他目光火熱,足足看了半個時辰都不願轉頭,慕容海都忍不下去了:“當家……”
“別看他,越看他越來勁。”遲夜白飛快道,繼續把之前的話說了下去,“總之你讓蓬陽分舍的人盯緊江船,之前發現那幾艘也要及時找出船上貨物是什麼,以及貨物的去向。”
慕容海領命去了,遲夜白看著九頭山,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向司馬鳳。
城牆上有不少官兵,都是為了看傳說中神奇又俊俏的“照海透”遲夜白而來的。司馬鳳見人這麼多,有話也不好說,便對遲夜白擠眼睛使眼色,讓他跟自己下去。
“我現在去九頭山,你去不去?”遲夜白低頭問他。
司馬鳳因為蹲著累,所以已坐到地上,聞言一愣:“去九頭山做啥?”
“九頭山的磚窯有問題。”遲夜白說。
“塌方這事情麼?這事情我們不管的。”司馬鳳說,“有人已經到官府鳴冤,邊疆現在在查這件事情。”
遲夜白默了片刻,盯著他不出聲。司馬鳳歪著腦袋看他,嘴角一絲笑,讓人覺得討厭,又覺得喜歡。
“你不去就算了。”遲夜白轉頭道,隨即快步沿著城牆上的階梯走了下去。
司馬鳳連忙起身,緊緊跟著他下了樓:“別撇下我呀,我肯定隨你去的。”
兩人各自亮出腰牌,兵士開了城門,兩匹馬一前一後奔了出去。
去往九頭山的路不算太崎嶇,兩人都發足力氣狂奔,縱然如此,到了山腳也已經過了夜半。
“不可騎馬上去。”遲夜白勒停了馬,對司馬鳳說,“把馬留在山下,我們走上去。”
“隨你隨你。”司馬鳳說。
遲夜白:“……你不問為什麼?”
司馬鳳:“定是因為你不想走大路,抄捷徑的話騎馬太不方便。”
他說對了,遲夜白點點頭,兩人迅速將馬安置好,一同朝山上走去。
“我這次提前回來,是因為鷹貝舍查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我起先不確定這事情跟文玄舟那頭是否有關係,但方才在城牆上所看所摸到的,讓我能確認了。”遲夜白說。
他跑得不快,司馬鳳能跟在他身邊,於是開口詢問:“什麼事?”
鷹貝舍開始重新著手調查文玄舟、神鷹營一事,繞不開魯王。蓬陽分舍的人便順手蒐集了一些魯王府最近的買賣情況,權當資料先存放著。
分舍裡頭有個探子以前是在鬱瀾江上幹船工的,對河運之事十分熟悉。約半年前,他和妻兒到江邊看新船下水的儀式順便領豬肉,無意看到了正駛進碼頭的一艘船。那只是一艘普通至極的商船,多運輸瓷器、玉器、布匹等等。因妻子近日說要扯新布做衣裳,那探子下意識多瞧了幾眼,卻詫異地發現這船略有些奇怪。
它吃水太深了。
探子悄悄留了個心眼,此後上工放工都故意繞道鬱瀾江碼頭,果然發現了幾艘吃水極深的怪船。船都是普通的商船,船上貨物也都是平常的東西,但船隻吃水的程度遠遠超過它可以承載的量。
這件事情無頭無尾,探子便把它放在了心裡,也並未著力去查探。鬱瀾江上有明面的河運,自然也有暗面的河運,他曾做過船工,很清楚這些事情。
這次負責整理魯王府最近買賣情況的人,恰好就是這個探子。他發現魯王曾在幾年前賣出過兩艘商船,購買的都是外地的商人。而這兩艘易了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