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陳沂出軌,沈明珠既意外也不意外。
意外是因為過往陳沂給她的印象很好,雖然是個文學作家,卻並沒有一般文人身上的清高和酸腐,反而很開明,儒雅,紳士。
但陳沂終究還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
對於這個年代的人而言,個人的精神和情緒需求,遠遠比不上家庭婚姻的完整。
哪怕內裡腐爛不堪,外表也要維持和諧的光面,哪怕男人出軌,家暴,女人也得忍著,受著。
為此,多少女人一輩子陷在不幸福婚姻的泥濘裡,內耗,憋屈,受傷,直至老死。
換作其他孃家人,估計會勸裴文萍忍氣吞聲,為了孩子考慮。
可沈明珠不是這個年代的人,她可沒有勸和不勸分的守舊思想。
忍一時卵巢囊腫,退一步乳腺增生,男人犯的錯,憑什麼要女人去承擔和犧牲。
當然,作為旁觀者,她也不會直接勸裴文萍離婚。
離與不離,都應該是裴文萍自己的選擇。
等裴文萍情緒平復一些後,沈明珠才開口說出的自己想法,“姐,不管你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我和裴颺都會支援你,孃家的大門也永遠為你敞開。”
裴文萍自然聽得懂沈明珠的言外之意,心裡的感激感動無以言明。
“他爸媽把他罵了一頓,他也保證了會跟那個女人斷掉,我沒辦法不顧及曉露和曉朝,他們在我肚子裡的時候就在一起,出生後更是一天都沒分開過,我不想因為我跟他爸的事,讓兩個孩子分開。”
真鬧到離婚那一步,兩個孩子,陳家肯定是要爭的。
看裴文萍已經有了決斷,沈明珠也不再多說什麼,只能好言寬解。
晚上,當沈明珠把陳沂出軌的事告訴裴颺後,裴颺氣得馬上就要衝去陳家找陳沂算帳。
沈明珠攔住他,“你把陳沂打了,氣是出了,可大姐日後在陳家的日子怎麼辦?”
“我姐嫁他時我就跟他說了,他敢欺負我姐,我肯定揍得他滿地找牙。”
裴颺攥著鐵疙瘩一樣的拳頭,臉上少見的露出氣憤。
他雖然塊頭大,卻並不是魯莽衝動的人,反而很沉得住氣。
此時情緒上頭,一是被陳沂乾的混賬事給氣到了,二是心疼自家親姐所受的委屈。
“我已經跟大姐說過了,孃家隨時歡迎她回來,至於其他的,我們還是先不要摻和。”
“我看陳沂對大姐的態度,也是有心挽回,況且,大姐對陳沂也未必沒有感情。”
真沒有了感情,就不會在乎陳沂在外面跟人亂搞了。
許是沈明珠的寬慰起了作用,又或者是心裡的憋屈得到了發洩,過了兩天沈明珠再去看裴文萍時,明顯感覺裴文萍精神面貌好了一些,眉宇間憂愁也淡了不少,但臉上的疲色卻依舊濃重。
年底都要盤帳,裴文萍作為會計,想來工作量不小。
……
臨近年關,沈明珠同樣忙得飛起,一年的經營匯總,各種報表,春節假期安排,職工的獎金核算和福利安排,等等。
裴颺也忙,白天忙著收賬,晚上忙著跟重要客戶和機關要員的吃飯應酬,每天早出晚歸的。
考慮這個年代的人比較重視春節和年夜飯,尤其是已婚主婦,都要提前炸魚炸丸子炸豆腐啥的,沈明珠將放假時間提前了兩天。
從臘月二十七開始,到明年初六開工。
臘月二十七的這天,全體職工在食堂吃了頓團年飯,下午領了工資和過節福利便歡天喜地的回家了。
沈朝北跟著老朱學車,沈向南在一家國營飯店跟著大廚做學徒,兩兄弟都要到年三十才放假。
秦金蓮準備先帶兩個媳婦回鄉下。
臨回鄉下的前一晚,秦金蓮拎著一兜子水果跑來找沈明珠。
“你二哥之前租的那房子,過完年就到期了,你二哥二嫂現在沒收入,日後還要養娃,要不然房子就不租了,你們家屬院的房子空著也是可惜,不如就借給你二哥二嫂住吧?”
雖然猜到秦金蓮無事不登三寶殿,可聽到秦金蓮打舊房子的主意,沈明珠還是氣笑了。
“媽,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二嫂讓你來的?”
秦金蓮臉色訕訕,“是誰的意思又咋了?你之前不都說了,你二嫂肚子裡懷著的是我們沈家傳宗接代的希望,那房子反正也是空著,讓你二嫂住個一年半載,你也沒損失。”
呵,只怕請神容易送神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