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憶玫喝了一口水,狠狠地嚥了下去:“幫我給陸璇打電話,就說我約她明天上午見一面。”
她下午還有兩場戲,明天剛好能抽出半天時間。
見面的地方是她們經常去的那家咖啡館,還沒點單,服務員就已經端上兩杯拿鐵了。
已入深秋,玻璃窗外的整顆梧桐樹都黃了。那麼純正的黃色,透出一種晶瑩剔透的色彩。地上積累了厚厚的一層落葉,踩上去“沙沙”直響。
桌上的咖啡冒著嫋嫋熱氣,方糖盒靜靜地躺在中央。
“為什麼要跟V。R。解約?”程憶玫問。
陸璇開啟方糖的盒子,卻沒有舀糖塊,她苦笑了一下:“我不想浪費時間,不想把青春都埋葬在一個地方。”
“一直在一個地方不好嗎?”程憶玫反問,“是V。R。培養我們的,如果沒有它我們……”
“就什麼都不是對嗎?”陸璇搶過她的話頭,“阿玫,你是翟晉遠的心頭寶,根本不會體會到我的感受。對,當初的確是V。R。給了我平臺,但這幾年它又給過我多少資源?我不想再繼續默默無聞下去,不想把自己的未來埋葬在一個不重視我的公司裡。”
“可……”
可要走的人也不應該是你啊。所有的人都有可能走,程憶玫唯一沒想過會走的人,就是陸璇。
“阿玫,我不相信沒有公司挖你,你就沒動心嗎?”
的確有幾家公司明裡暗過問過她幾次,樂娛的經紀總監甚至把已經擬好的簽約合同放在她面前,承諾幫她付清所有違約金。
“我是不會離開V。R。的。”程憶玫端起桌上沒加糖的咖啡,一飲而盡,“陸璇,我祝你事業有成,前途似錦。”
濃烈的苦澀的味道嗆得她說不出話來,她笑了笑,起身離開。
下午有一場感情戲,部隊裡的一名與她感情頗為親密的護士在盧溝橋事變中陣亡,她抱著小護士的屍體,失聲痛哭。
那一刻,程憶玫不知道她在為小護士難過,還是為自己難過。
從小她就是一個冷清的人,從不會主動去結交朋友,長這麼大還沒有過一個關係特別要好的姐妹。對陸璇,也並沒有多深厚的朋友情誼。
只是因為身世相仿的關係,兩人在做練習生時就結為一派,時常一起上課、一起練舞。她離開,不難過是假的。
程憶玫理所當然地認為,即使憑藉她們淺薄的情誼,陸璇也不應該在此時離開V。R。。她還是想得太簡單,不知道她是高估了自己,還是高估了人性?
拍戲結束,回到翟宅,翟晉遠還沒回家。
程憶玫走進廚房,熊姨正在煲雞湯,看見她進來了,連忙問:“玫小姐,要不要喝一碗?”
“不用了。”程憶玫笑著說,“熊姨,您這兩天腰疼先去休息吧,我等阿遠回來就可以了。”
翟父去世後,翟晉遠就搬回翟宅,程憶玫也跟著住了進來。
紫砂鍋裡的雞湯沸騰,散發出陣陣香氣,程憶玫用勺子慢慢攪著,寂靜的廚房裡只剩下“咕嚕咕嚕”的聲音。
直到翟晉遠走進廚房,程憶玫才醒過神來:“回來了,熊姨熬了一晚上的雞湯,要不要喝一碗?”
翟晉遠從背後抱住她,在她的頸窩處蹭了蹭:“拍戲那麼累,怎麼不早點休息?”
“等你啊。”程憶玫發笑,轉過身抵住他的額頭。幾天不見,翟晉遠似乎又瘦了,眼睛下有濃重的黑眼圈。她心疼地撫摸著他的額頭,低聲說:“真想做你的助理,一天二十四小時跟著你。”
“我的助理可不能二十四小時跟著我。”
翟晉遠笑了笑,吻住她的雙唇。
☆、聽聞訂婚
因為導演想在年前結束拍攝,所以這幾天一直抓緊時間趕戲。程憶玫的戲份好不容易殺青,終於可以喘口氣了。
“阿玫,”熊助理遞了一張A4紙給她,“這是你接下來一個星期的大概行程。”
程憶玫只看了一眼,臉就垮了:“不是說讓你把過年那天空出來嗎,為什麼還有工作?”
“《胭脂醉》的宣傳片,關愛留守兒童的第二批有聲書錄制,時間實在空不出來,那個公益組織已經等你很久了。”
“同同又不回家,你如果不把過年那天調出來,那年夜飯上只有你媽和翟晉遠乾瞪眼了!”
“翟總才不會乾瞪眼呢,他肯定有人陪。”熊助理小聲嘀咕。
“你說什麼?”程憶玫沒聽清楚,所以又問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