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尚在病體當中,這婚事其實不是他親迎,卻是賈環代替。
只是臨出門之時聽得裡頭傳來一陣歡喜的聲音,好像是一直昏迷的寶玉有了動作,竟然是醒了。席中眾人具是笑著道喜只道果然是天賜良緣,這一衝就好了。
不過這些事情與她關,笑盈盈的起身向著一臉喜色的王夫人告辭,儀門之外程瀟已然在等候,那才是她的歸宿。
聽到愛子醒來,王夫人掩不住的喜意,就是面對黛玉也親切許多。只溫言留她,見她不留,也叫了探春送一程,自己卻是忙不迭的往裡頭而去。
探春領著侍書送黛玉一行出來,一路沉默,縱然因為寶玉醒來帶來的歡喜也沒讓探春的臉上多出多少喜色,除了在王夫人跟前那會兒。
眼見儀門將至,黛玉到底停住了腳步輕聲道:“三妹妹可有什麼話要說?”
探春聽得問,臉上閃過一抹狼狽而後低頭自嘲道:“我還能有什麼,想必老祖宗都同林妹妹說了,我也不敢求什麼,只求一份清靜就是。”
見她如此,黛玉心生憐意,到底是姐妹,縱然那幾年住著有不睦的地方也不過是小女孩之間的磕磕絆絆。拉住她的手輕聲道:“這事我記在心裡,三妹妹只放心。”
探春的年紀其實不大,賈母這般著急的原因卻是因為王夫人給探春尋了一樁親事,而那樁親事委實不算好,甚至可以說是糟糕。
沒了管家權,又分了家的賈家二房哪裡有往日的舒服,王夫人沒了進項自然也就琢磨著怎麼多得些銀錢。偏巧這會兒有人引薦了一個姓孫的人給賈政,那孫紹祖出手闊綽,王夫人也就動了心思。
可是賈母沒糊塗,那孫紹祖如何是良配,她雖然更重寶玉,但是孫女嫁得好也可以給府中增添助力,尤其探春又和寶玉是親兄妹,關係一向和睦。
只是她一病之後再管不得王夫人,加上探春不比寶玉卻是不好說什麼,這才求了黛玉。
內中之事黛玉卻是沒有參透,只是顧著姐妹之情不忍探春落入苦海。
安慰過探春後,黛玉就讓探春不必再送,儀門已至,程瀟正在門口候著,見了黛玉的身影,臉上露出笑意。
親自攙過黛玉的手,眉眼之間盡是柔意。黛玉也只是臉色微紅的提醒他注意些,這會兒可不在家中。好在身邊服侍的人早已經習慣,只抿嘴笑著幫著遮掩。
只是遠去的人卻不曾注意到儀門之內,一道目光緊緊追隨著兩人的身影,那目光之中隱藏的豔羨化作不甘,到底將她自己埋葬。
程瀟必去黛玉倒是自在些,他向來不是虧待自己的人,況且這府裡能讓他看上眼的還真沒幾個,儘管是晚輩,但是賈赦也好,賈政也罷,對著他也是多有逢迎之意。他原不過是陪黛玉來,也不理會這些,只略進禮數就是,旁人也不敢說什麼。
兩人出了賈府的門,程瀟棄了馬同黛玉一道坐馬車,只是將上馬車的時候他似有所感的看向榮國府外的一處。
“怎麼了?”黛玉見他忽然不動問道。
程瀟回神上了馬車面對黛玉詢問的眼神笑著道:“無事。”見他不願說,黛玉也沒細問,剛才同那些說話實在有些累的慌。
他們這馬車極大,鋪著厚實的軟墊,更有軟枕,見她這般,程瀟伸手將黛玉抱過來,讓她倚在自己懷裡休息。
黛玉也不推拒,靠著並不柔軟的身子,倒是比那軟枕叫人安心。
就在他們走後,程瀟之前瞧的地方走出兩個人來,那僧人雙手合十苦笑道:“道友,那位想必已看出,這可如何是好?”
那道人亦是苦著臉,他們已經放棄絳珠仙子處,只想將此種事情瞭解,怎麼這位又湊上來。想到之前落在這位手上的待遇,道人實在擔心的很。
可惜卻無法可想,只能同那僧人相視苦笑,只盼這位沒那麼空閒插手這賈府之事。好在金玉良緣已成,接下來的事情倒是好辦的多。
探春之事黛玉還是放在心上的,只是不等她動作,賈母忽然派了鴛鴦來,只說不急,那孫紹祖之事已然叫二舅父回絕。黛玉亦覺納悶只是鴛鴦也不清楚緣由只得罷了,好在也不是什麼壞事。
不過沒了此事,黛玉也就沒記著匆匆忙忙的給探春尋人選。
沈瑾瑜調職雲南知州前日個已經正式下了旨意,聽說沈家很是鬧了一場,黛玉聽程瀟說,沈瑾瑜在沈大人書法外站了一宿,最後父子深談一場,這事到底定了下來。沈家也只是給他打點行裝,至於談了什麼卻是無人知道。也只是嘆了口氣,可憐天下父母心,這事實在叫她說不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