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是萬萬不能,沒得領回去給自家姑娘添亂。薛寶釵到底更明白這些,只輕輕拉了一下賈寶玉,而後對著紫鵑歉意苦笑道:“他的性子,你也知道,莫往心裡去,林妹妹的恩情我們都記在心裡。”
當初一個院子住著的姐妹,如今確實雲泥之差,賈家這般算計,就算林黛玉不管旁人也說不得什麼,不過她遣了人來卻是給她們天大的幫助,不說其他,這護送的衙役見了,這一路上也不敢磋磨她們。
她不是賈寶玉,就算到了今日仍然痴傻的不理世俗,叫她無力。、
紫鵑為賈家人送行後回府向黛玉覆命,自然提起了史湘雲之事,“二哥哥的性子還是一如當初,史湘雲的母家可還有人?”
“聽說是有的,只是不怎麼來往,要我說姑娘很不必管這事,她總想著壓姑娘一頭,從前做得事情也就是姑娘不計較。”
黛玉搖搖頭,到底沒再說什麼,史湘雲之事她不至於落井下石,但是也沒做聖人的意思,不過是旁觀而已。
賈家遭逢劇變,賈母到底沒有挺過去。賈寶玉流放之後不過幾日就過了。臨終之際念著黛玉,賈璉到底於心不忍遣人來求見。
外祖母臨終一面,黛玉如何也不能拒,程瀟放心不下,自然親自送了她去。
那會兒賈母已經口不能言,只是眼睛瞧著黛玉,伸出手顫顫巍巍,黛玉拉著賈母的手,“外祖母,玉兒來了。”
不管有多少不快,這都是她的至親,在她失母之後疼寵過,呵護過她的親人。
賈母一雙渾濁的眼看著黛玉,裂開嘴咿咿呀呀的說著什麼,可惜已經沒人聽的懂了,黛玉湊上前去只聽得斷斷續續的“玉兒·····,寶玉·····求你!”
賈母最放心不下的到底是寶玉,她疼了這麼多年的孫子,如今流放酷刑,如何能承受的住。
黛玉不是賈家人,自然不會為著這個難過,見著賈母如今的情景也不可能真的不理會只安慰道:“外祖母放心,若是有機會一定會救二哥哥脫離苦海。”
許是有黛玉這一句話,賈母總算是放下心來,雙眼閉上,手一鬆卻是去了。
黛玉的眼中蓄滿淚水,“外祖母!”嗚嗚的哭咽聲響起,一生富貴的賈母到底是去了,帶著對最疼愛孫子的掛念去了。
賈母既然去了,賈家眾人忙著發喪,程瀟自然不會留黛玉在此,帶著她回了自家府邸。
伸手將她攬在懷裡輕聲安慰“玉兒若是難受只哭出來就是,我陪著你。”
倚著這個可靠的懷抱,黛玉悶悶的不想說話,她自然難過,但是這難過之中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惆悵,這麼多年下來賈母從她心中的至親越走越遠,到如今她去了卻還是會難過傷懷。
她不是不疼自己,但是這份疼愛實在有限的很,比不的賈家,比不得寶玉,只是她真的沒了,卻也讓她難受的很。
程瀟知道她心底的難受,也不言,只是溫情的摟著她,輕輕的撫慰她。
那溫暖的懷抱讓她的心暖和起來,沒有親人,她還有云昭,可以攜手一世的人。
賈母出殯的那一日黛玉還是去了,賈家已經沒落了,近親故交大多受了波及,沒受波及的也不可能來。
比起當年秦可卿的風光大葬,如今的葬禮卻叫人噓噓不已,黛玉也沒久留,上了一炷香後就離開了。
之後賈家人扶棺回南,回金陵守孝至此離開了京城。
賈家的事情在京中早已經掀不起波浪,也無人理會。這會兒京中最風傳的事情的主人翁也姓賈,賈雨村也。
大朝會上御史彈劾賈雨村罪名,以妾為妻,亂綱紀法度,貪汙受賄,徇私舞弊,更兼有與忠誠一系暗通曲款,一件件皆是重罪。
賈雨村自然不認,他一貫善鑽營,自恃摸準了皇帝的意思,參下了不少老臣,等閒人雖然對他不齒,卻也不敢得罪,因此越發的養大了他的胃口。
這次的事情可謂是他自找死路,賈史王薛的被抄與他關係極大,他忘恩負義的行為自然叫人底下恥與為伍,程瀟性子不算多好,看不起的人自然也不會多給面子,他也不認為自己需要給這種小人面子。
只是這樣一來,原想接著黛玉攀關係的賈雨村自然懷恨在心,再有他擔心賈家之事會叫林黛玉嫉恨,既然已經得罪了,不如得罪到底。
也是他自以為是,只當程瀟能有今日,不過是看在已經薨的太皇太后面上,如今太皇太后已經不在,陛下未必容得下這人。
只是他還算聰明,沒有直接對著程瀟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