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成了另外一個世界。
一個,關於過去的世界。
“我能理解你的忠義,卻不能原諒你的無作為。”燕文信吐露心聲,他無數次試著壓制那種恨意,只是每當想到三殿下,他唯有的知己好友,唯一親近的表弟就這樣為了一個女子而喪失性命,他始終壓制不下。卻不想,終究是這恨意,與無意識流露出來的對三人關係的瞭解,令他露了破綻。
“哪裡走!”一聲厲喝打斷了二人交談。
只見數十道黑影驚現於眾人眼前,將去路攔住。
果真是撤了影衛,若是平時,斷然不會只有這麼些人,平阮兒在心中暗道。
眨眼間,影衛已經不顧一切地衝了上來,同最外圍的精魂衛拼在了一起。蝕骨剝皮萬花筒的響聲在寂夜中尤其令人頭皮發麻,平阮兒瞧著這血腥廝殺的一幕,容色淡淡,眼底亦平淡無波,仿若生死在她看來不過尋常,便是最熱的血,也捂不熱她冷酷的心。
她依舊沒有停下她的步子,而是挺起肚子繼續朝山腳走去。
這會兒,被她拽著的燕文信總算是發現了不對勁。
這些人如果不滅口,逃出任何一個都極有可能引來其他圍剿的追兵,畢竟這裡是皇甫勳的大本營,而她對此漠不關心,反而一個勁地往山腳走,卻是為何?
最重要的是,他發現自己的精魂衛被她利用了個徹底!連保命的手段都算不上,而是淪為了她牽制皇室影衛的籌碼!
“你到底要幹什麼?”他突然嚴厲道。
“幹什麼?”平阮兒突然回頭衝他詭異一笑,“當然是,請你看一場大戲。”
“報——”
沉悶壓抑的氣氛被這緊急的喊聲劃破,卻令眾人本就忐忑不安的心更加高高提起!
明明已經過了宮禁下鑰的時間,赤焰國朝陽殿內卻依然站滿了朝臣,一眾大臣侷促不安地站著,一個個伸長脖子望向殿門口,想著怎麼聽見聲音這麼久了,傳令官還未到?
“報——”
一身輕裝鎧甲的傳令官快步跨過殿門,箭步如飛地衝到了殿中,由於速度太快,看起來似往前一滑,身形便單膝跪倒在地。
“啟稟陛下,燕家軍攻勢猛烈,禁軍損傷數千,情況,不容樂觀。”
聽到彙報,皇甫勳原本便冷峻的容顏愈發顯得冷沉,不過他卻只是擺了擺手,道:“再報。”
傳令官立即又退了下去。
文武百官臉色都有些驚惶,一個個冷汗淋漓,不斷祈禱帝京無事,一定要守住!要知道他們的家眷可都還在城內,而他們自己的性命也全扣在了這朝陽殿內,所以他們自然不希望燕家破城,不希望燕家把持朝政。
今日早朝後陛下突然出聲留住了他們,並告知他們燕家包藏禍心,已悄然擄走十二王爺,領兵準備前來攻打帝京,同時說道,為了他們安危的考慮,還是將他們留在皇宮內比較妥當,至於他們的家人,他已經命影衛分散到每家每戶實行保護。
這無異於用強行將他們與家人分開,用他們家人的性命來威脅他們忠心於皇甫一族!
這一手打得燕家一黨的人都措手不及,前兩日他們根本沒從陛下的言行瞧出半點兒端倪,還以為一切都做得滴水不露無人察覺,本欲今日早朝之後立即動手撤退,卻不料陛下突然下手,令他們都陷入困境。
這一來,是拋棄家人換一個從龍之功的富貴榮華還是放棄抗爭繼續做自己的安分臣子的選擇就擺在了面前。
就目前來看,大多數人選擇了後者。畢竟,小命要緊,不單是家人的命,更是自己的命。
當然,還有幾道隱晦不明的目光掃過皇甫勳沉鬱的面龐,隱隱透露出幾分激動與迫切來。
皇甫勳不動聲色地將眾人的神色收入眼中,心中冷笑一聲,侯府此刻已經化為一片灰燼,沒了遺詔,燕家再無倚仗,不過就是跳樑小醜,如今不過是暫容他們蹦躂,徹底落實其謀逆造反的罪名,好讓他們也享受一番史官與百姓的口誅筆伐罷了。
這些年,他受到的質疑太多,一切拜燕家所賜,所以他定也要他們嘗一嘗這樣的滋味。屆時,就算他燕家僥倖逃竄,亦逃不開重重罪名。當然,他絕對不會給他們任何逃離的機會的。
唇角的弧度浸透著無盡冷意,彷彿如鉤子一般,能將人劃出溝壑縱橫鮮血淋漓的道道口子,令人痛不欲生。
“報——”又是一聲急而厲的彙報聲。
不一會兒人就如風一般捲進殿來,“啟稟陛下,平將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