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消去九中的念頭時,他執意要來,是因為好勝。此刻,當他重新回到九中,坐在這個人面前的時候,他一下子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何要來九中當老師,想不出一個可以說給面前這個人的理由。
這就好比“你是誰”、“你從哪裡來,要到那裡去?”、“你為什麼要來到這個世上”諸如此類帶有一點禪意的看似簡單的問題——可以把理由說得很深奧也可以說得很冠冕,但無論哪種吳邪都不想。
他緩緩地搖了搖頭,有些沮喪地說:“我不知道為什麼要來做老師,其實,我自己也沒有準備好。”說完這話,吳邪如釋重負般長出了一口氣,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張校長,非常感謝你給我這次機會。”
張起靈依然不動聲色地看著吳邪,沒有起身離開也沒有說什麼,過了半晌,從本子上撕下來一張紙,和筆一塊推到吳邪面前:“你認為一個好老師最應該具備的,一句話。”
吳邪本來以為張起靈會讓他離開,萬萬沒想到又說了這麼一句。他看了看張起靈,拿過筆,想了想昨天三叔和他說過的那些話,聽進心裡的就一句——師者父母心。
寫好之後,將筆壓在紙上又退還給張起靈。
張起靈拿起紙看到上面的字,微微挑了挑眉:“你學過書法?”
“只練過這一種字型。”
“毛筆能寫麼?”
“可以。”
張起靈放下紙,將筆掛回到胸牌上,又將剛剛不知道寫些什麼的紙放回公文包,對吳邪說了一句:“一會兒去筆試,如果數理化試題能做到滿分,就錄取你。”
05
兩個星期後,再一次站在九中的大門口。
吳邪有一種“我胡漢山又回來啦”的“豪邁”。
想想那次相當不愉快的面試經歷和簡直變了態的筆試試題,吳邪衝著校門口的收縮門嚎了一句“拿了我的給我送回來,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閃閃紅星裡的對白……哎耶哎耶哎……”
尾音還拉得老長!
尼瑪!誰說老子不會唱歌!
九中開門吧!
五年前,從這裡走出,你投我以桃李;
五年後,又回到這裡,我報你以瓊瑤。
心情好到無以復加地晃盪到小報告廳,剛走到門口,就聽很大一聲“吳邪”從裡面傳出來,吳邪滿臉黑線:死老癢,喊喊喊,喊個屁啊!
尼瑪!你成心的吧你!
果然,屋裡的二十來號人“齊刷刷”地向門口看過來。
平時,“吳邪”這名字,不管大街小巷還是公共場合,回頭率那是相當高。吳邪有時候都懷疑自家那古董一樣的老爺子是怕他兒子以後樣貌平平掉人堆裡都撈不出來才故意取這麼一名字的。這倒好,從幼兒園到現在,第一個被老師記住的學生,肯定是自己,為此掃地送作業本拿教具跑腿髮捲子的活兒不知道多幹了多少。
可此時,吳邪顯然低估了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與生俱來的八卦精神,這種“齊刷刷”地效果,除了這個驚悚的名字之外,還有——
這位,是大校長的親侄子。
這位,是筆試唯一一個數理化得滿分的應聘者。
這兩個八卦點,其實是很讓人心理扭曲的。
要麼,你是實實在在靠後門進來的,
要麼,你是實實在在靠實力進來的。
這麼一下子,你究竟是怎麼進來的啊!你讓我們羨慕啊,嫉妒啊,還是恨啊!
雖然那一份筆試試題並不能證明實力,但得了滿分還是能讓所有做過那張試卷的應聘者刮目相看的。
按說,可以走到筆試這一關的,個個都是精挑細選的佼佼者,可那份試卷還是著實地難為了大家一下。就算大學階段學了再多的知識,但解題的狀態總沒法和高三強化訓練時相比。
吳邪的優勢在於,高三時,語文老師都將吳邪放棄了,直接告訴他:你也不用複習語文了,你復不復習成績不會提高5分,還不如把時間放到其他科目上。
然後,吳邪徹底放棄了語文,把有限的經歷全部用在了數理化的複習上,到了高三下學期三模過後,三科基本上可以做到滿分,高考時沒得滿分還讓他鬱悶了好久。本來就挺聰明,再加上高三那一年的確下了死功夫,拋開其他因素不說,單就解題能力,吳邪可以說到了一個非常牛逼的境界——揣摩出題人的心理。幾乎每道題吳邪都可以看出出題人想要考察的哪幾個知識點,想要做成哪種難度的試題。
在做那套筆試卷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