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縱使餘光能照到的地方,仍是模糊一片。他在暗處,能看得清林晚風的時候,只有對方彎腰湊近布料的時刻——心裡總嫌不夠。不夠看。
想到此不禁有些為自己感到羞恥。是啊,他不想看做衣服,他想看的,只是林晚風,而已。
一個多時辰過去,大約兩套秋衣一套冬衣的布料均已剪裁完畢,剩下些零碎的布料,拼湊些內襯褻褲之類,也都收拾妥當。表哥理了理裁好的布料,按件分開疊好抱起,道:“拿上燈,進屋裡去吧。外廳冷。”
他“嗯”地答了一聲,便利落地照著做了,燈光一晃。
表哥輕輕笑道:“我還以為……你會睡著了。”
說真的,若是他瞧著別人,比方自己母親,這般做衣服,倒真有可能睡著,但這個人是林晚風,他光顧著看都來不及,又怎麼睡得著。
接下來的大半個月裡,煤燈都亮至打更三回左右方熄。
油燈的一小圈光照裡,是忙著插針拔針的林晚風,油燈照不到的黑影裡,是窩在被中卻一直睜著眼的白羨。
這一看,便是半宿,他從不合眼。只有當表哥熄了燈上榻,他才假裝睡去。
他懷疑對方知道,只是不說破,也沒必要說破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表哥這麼賢妻良母,小白滿意不?這衣服穿在身上,窩心不?受傷的小心肝,治癒了不?
☆、十,夜襲
秋衣上身了不多時,天氣已繼續轉涼。
幸而表哥手腳快,冬衣也將縫製妥當,倒不必擔心今冬來得早。
只是……白羨望著對方眼下熬出的烏青,心頭疼惜,卻不知道怎樣去幫忙,去排遣。他手腳粗笨,這種活兒他是做不來的,他能做的,不過是夜裡頭悄悄望著對方罷了。其實,這也只能給表哥帶來些煩惱罷?
他慢慢彎了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其實他一直想問問表哥,既然覺得又要賺錢又要獨自照顧母親不能兩全,當初何不……娶一房媳婦回來幫襯?跟風花雪月什麼的都沒有關係,他早就明白,於尋常人家而言,“實際”這樣東西最重要,相比容貌身段這些外物,脾氣好、賢惠持家、能生孩子這些條件,是更為重要的標準。
若是沒有他白羨呢,沒有他冒失地闖進這個家,表哥難不成便一直拖著自己病弱的母親,辛苦熬下去嗎?往後怎麼辦?姑母沒了,怎麼辦?表哥的年紀,於婚配上來說,也已不算小了罷?
這一回想得有些痴,眼眶不禁有些濡溼。
這些輪不到他考量,他卻忍不住自作主張地去考量。正是明白自己自作多情,是以分外難過。
正在描摹自己卑微淺薄的心事,耳邊聽到外頭有些不自然的聲響。
彷彿……是什麼東西被碰掉了。
白羨第一個反應便是姑母半夜有事在喚,表哥想必也是,所以停下了針線,起身要去開門檢視。他突然一個激靈,猛地掀開被褥赤腳下地跑過去阻了表哥的動作。
林晚風帶著疑惑望他,他用手指比在唇上,然後反手捻滅了燈。
方才在想心事,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聲響不在姑母那一邊,反倒是像是在庖房那個方向。當初建造時,兩間內廂房便比鄰,且之間的隔牆略薄,隔不了多少聲音,為的便是方便照顧林夫人,以便不時之需。表哥被他一阻顯然也想明白了這點,沒再多問,而是跟他一起趴在門邊探聽。
外邊很久沒有動靜,不排除真的是東西沒擱好自己掉了,但他們默默趴在門邊,很耐心。
雖尚未臨近年關,最近雞鳴狗盜之事確實較以往更頻繁,這處偏遠,官府管之不及,賊人不免更大膽狂妄,不能不讓人警惕。
“聽腳步聲,不止一個,該是兩個,很小心,在往這邊走。”白羨貼著林晚風的耳朵輕輕說。學武之人不免耳聰目明,軍中又多詐,應付這些事,他比對方在行些。
“在走廊上停了停,已經往這邊來了,不曉得有沒有武器。”頓了頓,“應當有。”
林晚風沒有發出聲音,但過一會兒突然捉住他的手臂,捉地死緊,他不禁倒抽一口冷氣,同時也突然明白了一種可能——
如果說外面那兩個人,除卻一開始不小心碰倒東西,後面便能一路暢通摸進來,也許,是探聽過這裡的方位的。這裡有一個可怕的推論是,明眼人都知道重要錢財肯定在林晚風自己房裡,但是……林晚風最重要的人,卻是林夫人。林晚風房裡是兩個身強力壯的青年小夥兒,想必方才亮著燈的情形賊人也知道,相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