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佛龕，緊繃的神經微微鬆懈，看著老頭點香，他也合掌在佛前拜了幾拜，熟悉的檀香似乎撫平了他的驚恐，拜完後他覺得自己平靜了許多。

老頭又點起一盞油燈，抱歉的笑笑：

“因為是木頭造的房，再加上村子裡習慣清修，老頭眼神不好，便也沒有點燈的習慣，你們從外面來或許不習慣。”他說的實在合情合理，但在場三人心中疑惑卻一波勝過一波。

隨即他又從後邊端出三碗冒著熱氣的湯，放在卓東來和小和尚面前。

微弱的燈火下，湯水猩紅粘稠，比著它可怖的外表，湯裡卻散發著一股草藥的清香。小和尚臉有些發白，只是聞到這個味道腹中飢餓感如潮，他求助似的看著卓東來。

卓東來瞄了一眼面前的粗瓷碗，老頭理解的笑笑：

“這是鳶草混著火陽枝熬的，這個季節拿來驅寒最好了，我們一村的人都喝這個，這大冬天的也就不用額外生火取暖了。”

卓東來不知道什麼是鳶草什麼是火陽枝，他看著碗裡晃動的液體，不動聲色，問道：

“老人家不是要告訴我們村裡的人去哪了嗎？”

老頭搖了搖頭，沒理卓東來，似乎沒聽到他的問題一樣，轉而看向小和尚，關切的笑道：

“小師父餓壞了吧，喝一口，就不餓了。”

他那張乾癟黝黑的臉在燭光下一笑，小和尚差點沒嚇哭出來，下意識道：

“我不餓！”只是肚子就在他話音剛落的一剎那發出一聲雷響，他霎時僵在原地。

老頭桀桀一笑，也不再勸，而是坐在兩人對面，大半個身子隱在黑暗裡，他驀地一下轉過頭，慘白的眼珠子像塞在眼眶裡一樣，直愣愣看著卓東來懷裡的殺生丸，有些好奇的問道：

“這是公子養的寵物？真漂亮。。。。。。”他說著，似乎就想伸手摸一摸。

卓東來微微一閃，摸了摸殺生丸的皮毛，他已經感覺到他快壓不住的殺氣了。

小和尚渾身發麻，從他這個角度看，剛剛老頭轉的那一下，脖子竟像被扭斷了一樣，只剩著一層黑皮虛虛的維繫著腦袋和脖子間的聯絡，他覺得自己一定聽到了剛剛他頸椎發出的脆響。

“你還沒說村裡的人都去哪了。”卓東來幽幽開口，眼裡閃著寒光。

“哪也沒去。。。。。外面皆是苦海，佛渡眾生，我們都找到了安樂的地方。。。。。阿彌陀佛。。。。。”乾啞的法號喊出，他聲音裡所有的生氣似乎都被抽淨，滯楞的眼睛看著卓東來，他道：

“他們都在家裡，哪裡也沒去。。。。。。。。。你們既然來了，就也別走了吧。。。。。。”

說罷，空氣中霎時漫開一股腥膩的甜香，卓東來眼眶微睜，感覺手腳微軟，強撐起身子猛地發力將桌子拍向老頭，身形向後躍去。

老頭半截身子幾乎被桌邊截斷，但他似乎感覺不到痛，乾癟的頭顱緩緩抬起，對著卓東來他們，口邊竟流下渾濁的涎水，含含糊糊的聲音響起：

“別別。。別走了。。。哪也別去。。。。。苦海無涯。。。就在這。。。。。”說著，他裂開嘴，露出裡面發黑的牙，黑中似乎還帶著一絲暗紅，唇舌都已黑紫，隱隱看見腐爛的痕跡。。。。。。。。

小和尚再也繃不住，尖叫起來，哆哆嗦嗦往後跑，跑著跑著竟渾身軟在地上，眼睜睜看著老頭掙斷下半截身子，上半身朝他爬來，一路留下一攤黑紅的血跡。

還待尖叫，他後領一緊，被人爆喝一聲：

“閉嘴！”

他轉過頭，就見卓東來拎著他飛到屋外，卻似不支半跪在地，雙眼含著戾氣，環視著四周，屋裡隱隱有人影出現。

殺生丸倏地一下從卓東來懷裡躍出，化作人形，一記光鞭抽碎跟著爬出來的老頭的腦袋，黑白紅相間的腦漿崩裂開，那玩意兒終於不再動了。。。。。。

見這兇殘的一幕，小和尚張大嘴嚇得又要尖叫出聲，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便在兩道兇狠的視線下嚥下喉間的聲音。他捂著嘴，似乎想哭又想吐，眼淚水刷刷刷就淌了下來。

“你怎麼樣？”沒理會小和尚的狼狽模樣，殺生丸偏頭問卓東來，他這幅模樣支撐不久，這裡似乎是太東山力量的核心，他能勉強化作人形已是不易。

卓東來嚥下一顆解毒丹，朝殺生丸點點頭，剛剛那只是迷香而已。他眼尖的發現殺生丸身邊閃過的電光，似乎有兩種力量衝撞摩擦，又察覺他有些微顫的手，沉下臉，看著周圍不斷集聚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