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人們都是事先得了話,有人推說什麼都不知道,有人說曾經看見劉狗剩晚上偷偷溜出去過好幾次,還有人說看見劉狗剩是往西邊去了……
於是,種種跡象都表明,這一切,似乎是跟文家有關聯!
再派人繼續查下去,柳發昌很快就得到訊息,前幾天文彥萊請了一個道士,在家裡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做什麼勾當。
大臺柱立即說:“不用講了,柳老爺,那個要害你的人十有八九就是文彥萊!在他背後支招的人肯定就是那個道士!我說的,等閒人士,哪有這般本事!”
其實都是大臺柱他自己。
柳發昌氣的兩眼冒火,大罵文彥萊:“這個文彥萊太不是東西了!居然能做出這麼下三濫的事情,買通匠人來害我!”
大臺柱說:“你們兩家的情況啊,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方壓倒東風,誰都想獨佔鰲頭,把另一家給擠垮,好成為這文柳鎮第一大戶!明裡不行,就只能暗中出招了,恰好你家在翻修宅子,這就給了文彥萊可乘之機!平時他也逮不著這好機會啊。柳老爺,那文彥萊身後既然有高人坐鎮,我懷疑他下的陰招不可能就這一個。”
柳發昌頭疼道:“劉狗剩跑了,誰知道他都動了什麼手腳?要不咱們直接找文彥萊對質?或者抓住那個道士?”
“呵呵……”大臺柱一陣冷笑,心中暗罵柳發昌遇了事兒也是個傻缺,那個道士就是老子,現在坐在你這裡當算命先生,你往哪裡抓去?嘴上說道:“柳老爺您可真是實誠人!你去找文彥萊對質,他能承認?那個道士現在也不在文彥萊府上了吧?這天下那麼大,你去哪兒抓一個遊方的道士?”
柳發昌完全沒了主意:“先生您說該怎麼辦?”
“沒什麼好怕的。”大臺柱說:“既然我跟你回來了,那就是要替你消災的!我看那匠頭心地還算不錯,你讓他跟著我,逐一排查這宅子,一塊磚頭、一片瓦、一根椽子都不放過!”
“好!”現在是大臺柱說什麼,柳發昌就聽什麼。
大臺柱就帶著匠頭仔仔細細排查起來了,柳發昌還得好吃好喝伺候著,賞了大臺柱,又要賞匠頭,心中對人家還感激涕零。而他受的這窩囊氣,自然全都算到文彥萊頭上了!
柳發昌的心情非常矛盾,一方面,他是希望算命先生和匠頭能找著點什麼,另一方面,卻又害怕算命先生和匠頭找到什麼害人的東西。
一天過去了,管家過來對柳發昌說:“先生請老爺去祠堂一趟!”
“祠堂?”柳發昌心中升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當下急匆匆就跟著管家去了祠堂。
第二十九章扎木偶,澆草人
到了祠堂以後,柳發昌看見算命先生和匠頭都是一臉沉重的表情,就好像是哀悼柳發昌痛失雙親一樣,柳發昌心裡打鼓,戰戰兢兢的問:“兩位師傅,怎麼了?”
大臺柱嘆一口氣,說:“你看看這供桌吧。”
大臺柱指了指擺放柳發昌列祖列宗牌位的供桌。
柳發昌看了看那供桌,也沒發現什麼不對勁兒,詫異道:“這,這供桌怎麼了?”
大臺柱提醒道:“看看桌子腿兒。”
柳發昌蹲下身子,仔細一看那供桌的腿,發現不對了——供桌的腿像是被人才鋸過!
柳發昌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是怎麼回事?誰把供桌的桌子腿兒給鋸了一截?”
匠頭默默地遞給柳發昌一柄尺子,說:“東家,這是丁蘭尺,專門用在測量陰宅、祠堂、供桌的建造設計……您還是自己量量這供桌的尺寸吧。”
柳發昌對丁蘭尺也知道些門道,狐疑地接過了尺子,開始量供桌,結果量到底,他的臉白了——供桌的高度,幾尺子量下來,對準的刻度,不偏不倚,竟是個“死”字!
柳發昌一下子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他渾身都抖起來了!
在那個宗法觀念還特別深入人心的時代,特別是對於豪門大戶來說,祠堂裡的任何東西,包括一草一木都是神聖不可侵犯的!那是整個家族的信仰和尊嚴所在,也是整個家族興旺衰敗的關鍵!
這倒好,供桌讓人給鋸了不說,連尺寸都改到死字兒上了!這是成心要斷一家人的活路啊!
“我,我,我……”柳發昌一連喊了幾個“我”,最終狂吼一聲:“我去找文彥萊那狗孃養的拼命!”
大臺柱沒有攔,這差不多等於說是挖了人家的祖墳了,再不讓發洩發洩,非憋死不可!
而且大臺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