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珠,你怎麼搞成這副模樣?”
剛珠瞄了旺秋一眼,害怕,不敢說。
扎西著急,催促他:“你說啊!”
剛珠吞吞吐吐地說:“大家都死了,我逃出來了……”
德吉看著旺秋的臉色,已經明白了大概,她為剛珠解圍:“我知道了。既然你活著回來了,就既往不咎。旺秋,你帶剛珠先去吃飯,再給他換上乾淨衣服。”
旺秋揪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他應承著:“啦嗦。剛珠,走!”
剛珠不斷地回頭看扎西,跟著旺秋走了。旺秋帶著剛珠來到了灶房,他讓女僕煮些肉粥,再多加點兒碎肉和葡萄乾。剛珠一聽肉粥更害怕了,躲在邊上,不言語。
旺秋湊近他,問道:“你見到土日頭人啦?”
剛珠點頭:“嗯。”他趕緊又搖頭:“不,不,沒見到。”
“沒見到,那就好。你是不想去那個兔子不拉屎的邊地,自己逃回來了。”
剛珠點頭。旺秋笑了:“你還知道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算你機靈。”
“我沒想回來,是在草原上被……少爺碰上了。”
“你除了回府上,在拉薩還能有活命的地兒?既然回來了,就是我們的緣分未盡,留下吧。……你過去在少爺的商隊好歹也是個總管,在府上聽吆喝,委屈了你。這樣吧,郊區莊園的管家要去朝佛,央求我好幾次了,你去接替他,也享幾天福。”
德吉聽完扎西的陳述,心情沉重,她沉默。扎西不依不饒:“你說話啊!”
德吉抬頭盯著他:“你讓我說什麼?”
扎西不忿,粗暴地從座位上拉起德吉,把她拖到佛龕前:“你在佛前起誓,這件事兒,你一點兒都不知道。你敢嗎?”
德吉堅定地說:“我起誓。如果是我次仁德吉指使旺秋幹了傷天害理的事兒,我永世不得超生。”
扎西見狀,氣順了一點兒:“那你說,怎麼處置旺秋?”
德吉為難。
“難道就這麼饒了他?那是十幾條人命啊!”
“不饒了他,我又能怎麼樣。我瞭解他的為人,他把事情做絕了,也是為了保全我們大家。”
“你們這些貴族來世都得下地獄。”扎西生氣地說。
“該下地獄的一個也跑不了。旺秋在我面前陽奉陰違,揹著我不知幹了多少壞事兒,可在現在,德勒府這種情況,我又能拿他怎麼辦,他也是知道你底細的人。”
此時,旺秋正站在門外,偷聽他們的談話。
扎西憤憤地說:“我還怕他要挾我不成?”
德吉騰地站起來:“你以為我願意這樣唯唯諾諾,在這個院子裡我整天提心吊膽,屋裡要哄著你這個毛驢子,外面還要安撫那頭畜生,我心上像紮了一百根鋼針,還要在僕人們面前裝得像沒事兒人似的……最絞心的是我!……你們都逼我,好啊,我這就出家去當尼姑!隨了你們的心願!”
扎西聽德吉這麼一說,心軟下來:“我……我不是也在陪著你演戲嗎?再說了,你這麼厲害,哪個廟敢收你啊?”
德吉不再理他,氣哼哼地走了。她回到臥室,跌坐在梳妝檯前,心亂如麻。旺秋從外面進來,他走到德吉面前說:“少奶奶,我有重要的事兒要稟報。”
德吉看著他神神秘秘的樣子,問道:“什麼事兒?”
旺秋從袖子裡拿出洛桑送他的房契,展開給德吉看。德吉警惕起來:“哪來的?”
“洛桑送我的。這是第二次了,第一次他在護法神殿堵著我,給了我一尊金佛,我沒當回事兒,也沒向少奶奶稟報。”
“他無非是想收買你。”
“我也這麼想。開始以為他想打探少爺的虛實。可這次,下這麼大本錢,恐怕另有目的。”
“旺秋,你想怎麼辦?”
旺秋趁機表忠心:“我怎麼會背叛少奶奶呢!我明天就給他退回去,讓他死了這條心。”
德吉想了想說:“也不必,你先收著吧,如果洛桑再送你東西,你照收不誤,看看他們下面到底是什麼打算。”
隨著夏日的到來,傷寒也基本結束了,拉薩又恢復了正常的秩序。大昭寺的屋頂桑煙滾滾,瀰漫雲天,擊鼓鳴號聲,不絕於耳。噶廈的官員身著華麗多彩的官服,正在舉行焚香儀式。往年由德勒噶倫主持的焚香敬神典禮,今年由仁欽噶倫主持,這是權勢的象徵。仁欽等四位官員手舉金盃,敬請神飲。然後,大家便往燃燒的松枝堆上撒鹽巴、酥油、香草粉,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