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卓嘎在門口親熱地摟過格勒的胳膊,兩個人進了房間,把門關上了。遵照父母之命,土登佔堆和土登格勒兩兄弟娶了日喀則大貴族的女兒央金卓嘎,組成了一妻多夫制的家庭。雍丹家族在拉薩也是歷史悠遠的大貴族,他們兄弟二人同娶一妻,是依照拉薩的傳統,力求一個家族內部不分家,以確保家族的實力。
小別勝新婚。一會兒,正房裡傳來卓嘎和格勒的調笑聲。佔堆轉頭望著正房門,一臉的憨笑。
旺秋和剛珠帶著德勒府的馱隊進拉薩城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他之所以選擇這個時候,是為了掩人耳目。其美傑布少爺不在馱隊裡,這個訊息一經傳出,對德勒府會非常不利。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仁欽噶倫派出來的探子已經日夜守候在德勒府門前。那個裝扮成乞丐的傢伙正蜷縮在街口的牆角下,眼睛都不眨地看著馱隊從他身邊走過。乞丐見騾馬馱隊都進了德勒府的院子,馬上起身飛奔而去。
德吉聽到院子裡人喧馬沸,她披上外衣,急匆匆地跑了出來。一進院子就朝四下裡張望,尋找其美傑布。旺秋知道德吉在找什麼,他趕緊跑了過來。德吉問道:“旺秋,少爺呢?”
旺秋站在臺階下面,欲言又止。剛珠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哭了起來:“少奶奶,奴才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德吉焦急地問:“你跪下是什麼意思?快告訴我,少爺在哪兒?”
剛珠大哭:“少奶奶,少爺他……”
旺秋見院子裡的奴僕們都在看著他們,他一把將剛珠拽起來,大聲地說:“少爺他讓我們先回來,夏麥莊園鬧了瘟疫,少爺帶人巡察去了。”
德吉聞聽,將信將疑地問:“你說什麼?”
剛珠看了看周圍的奴僕們,明白旺秋撒謊的用意,也趕緊改嘴:“對,對,少爺去夏麥莊園了。少奶奶,少爺讓我們把商隊先趕回來,他隨後就到。”
看著旺秋和剛珠的神情,德吉心中有數,她眼前一黑,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臺階上。撒謊,他們都在撒謊!這種時候,少爺絕不會去夏麥莊園。自己的預感竟被無情地證實了,她一下感到天塌了下來!
旺秋見狀,撲了過去:“少奶奶……少奶奶……”
德吉很快清醒過來,她站起身,沉靜地說:“我知道了。旺秋、剛珠,你們進來吧。”
夥計們把騾馬牽進了馬廄。他們把扎西從騾子背上掀了下去,扔在草堆上。扎西在袋子裡大叫:“快放我出去,這不是到家了嗎。放我出去!”
隨從踢了他一腳,吼道:“叫什麼叫!管家老爺還沒發話呢,待著你的!”
“我要撒尿。”
“你哪來那麼多尿,憋著吧,憋不死。”
兩個負責看管的夥計疲憊極了,他們懶著理扎西,靠在牆角,一會兒就睡著了。
旺秋和剛珠隨德吉進了碉樓,來到了德勒噶倫面前,兩個人跪了下去。德勒審視著他們,心裡已經明白大概,但他還是心存僥倖地問:“少爺沒回來?”
旺秋淚流滿面,哽咽著說:“老爺,我去晚了。”
“晚了,我知道你去晚了。”德勒強忍著悲傷,又問道:“少爺是怎麼死的?”
“老爺,我趕到的時候……少爺已經不在了。”旺秋說不下去了,抽泣起來。
德吉強撐著精神,厲聲地說:“別光顧著哭,老爺問你話呢!……剛珠,你說。”
剛珠哭喪著臉說:“索橋被炸了,少爺掉進了河裡,我們撈了好幾天也沒……”還沒等剛珠說完,德勒老爺一口氣沒上來,暈了過去。
德吉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撲了過去,大聲地叫著:“爸啦……,爸啦……,你醒醒……”
旺秋也爬了過去,呼喚著:“老爺,老爺……”
剛珠倒是來了主意,衝到床上開始扒德勒的衣服,給老爺搓腿,情急之下,他衝著旺秋吆喝:“管家老爺,你去酒窯拿瓶烈酒來。”旺秋突然被剛珠指使,有些意外。
德吉命令旺秋:“快去,把酒拿來。”旺秋似懂非懂地答應著,朝門外跑去。一會兒,旺秋抱著兩瓶西寧大麴回來。剛珠把酒倒出來,給德勒老爺搓腿,德吉也學著剛珠的樣子,倒上酒,給德勒老爺搓胳膊。旺秋還是有些不明白,問道:“這管用嗎?”
剛珠邊給德勒老爺搓胸口,邊說:“管用不管用,也得試試。你也別閒著,搓。”
三個人忙碌了一陣子,德勒老爺竟咳了兩聲,醒過來了。旺秋和剛珠趕緊彎腰候在邊上。德勒瞪著他們,氣若游絲地說:“